景行然也非等闲之辈,知晓我的用意,凉凉地来了一句:“若能对自己爱的人做这种事还那么分场合,风黎瑞倒还真是君子到了极点。”
其实我想说,风黎瑞若是君子,全天底下的小人就不知跑哪儿去了。每次趁我不备偷袭我,真是防不胜防。想到这一层的时候,我也不免有着小女人的愉悦。毕竟他,是我的夫君,是我的依托。能得他如此依赖般的对待,夫妇何求?
“想必爷对宫里头正待产的林昭仪也是宠爱到了极致,所以这次出宫才为了以防多生事端而没有带上她。”
我发誓,我说这句话完全是顾及到他痛失了江舒薇这位爱妃,不想让我和风黎瑞的甜蜜刺激到他的伤心处,所以才违心地想要让他多想想现实的美好,不要再对我多加打击了。
然而,景行然显然是理解到了别处,那份对我的戏谑不再,竟是紧拽着我的手一个劲疾行:“爷的事风夫人还是少管为妙,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多个脑袋够砍。”
搀扶的动作互相倒了过来,我由着他拖拽,却是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地面,以防石子坑洼,不慎倒地。
偶尔抬首,月光下,那袭银衫染上无穷的阴影。那个颀长的背影,竟让我有种错觉。仿佛天地间万物,都不及他衣袂上侵染的孤寂与凄凉。
一丝几不可察的叹息溢出。既然这般念着江舒薇,又何苦将她赐给玄枫锦?
这报复玄先生的手段,弄得自己也百般受到折磨,又是何必?
有他监督着,我即使再不想如厕,也只能将谎言圆了。不过为了“感谢”他这般不辞辛劳地陪同我前来,我特意在里头待足了一盏茶的时间。
臭气熏天的地儿,我这般做的结果便是,苦了自己,却折腾不了他人。
当我从里头走出,哪儿还有景行然的踪影?这场所谓的“感谢”,倒成了我的独角戏。还真是亏大了。
去清洗了下手,又四处观望了一下,发现确实没有他的身影时,我暗自庆幸一声,瞅准了一条路,便快步往外走。
万芳楼的后院幽深,楼阁之上光影晦明晦暗,伴随着一声声若有似无的轻吟,竟能够清楚地看到男女交叠的影子倒映在窗纸上。
所过之处,明显的地儿如楼阁,不明显的地儿如墙角、花丛、树后,都是一片泛滥的淫靡。
前头大厅是灯火辉煌的花魁开苞竞价,后头也是如火如荼的女子献身。头牌自是有头牌的身价与地位,但其她花娘,自然也不会错失了赚钱的良机。
“风夫人这是去哪儿呀?走得这般急。”身后,是一声调侃,分明便是故意的。
知道自己即使走得再快,也不及身后男人的轻功,我索性停了下来,慢慢等他靠近。
“爷真是好耳力,竟然能从脚步声中听出奴家。”天色漆黑,更加之以他的眼盲,竟然还能够精准地发现我的方位并寻获,敢情他一直就没有离开,存心逗着我玩呢。
“爷可没那本事。”极为谦虚,景行然蓦地朝身后命令,“刘桂年,还不快将衣服递给夫人!”
刘桂年管家范儿十足,朝我递过来衣物。景行然这一次出门的贵公子身份,也让这位内侍总管沾光,不用扮演寒碜相,可以正大光明地穿绫罗绸缎。
“都怪老奴不知道夫人衣服的尺寸,又派人去客栈找伺候夫人的红缨询问了一番才清楚。在成衣店里挑了两件尺寸差不离的,这才马上赶了来。”刘桂年解释着,将两件男子衣衫向我递了过来。
其实都混进了万芳楼,这男装似乎也没有什么用了。不过这烟花之地,保不准会出些什么意外,男装总比女装保险得多。思及此,我还是从他手中接了过来。
“回雅间换的话还得让九公子退避,你就趁着夜黑在那儿换吧,爷替你守着。”手一指,景行然所点的是一棵暗黑的树后。
真不知他是真瞎还是假瞎,竟然还能够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