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礼的母亲崔雪女士整整等了两年多, 才等来自己的儿子把温染领到自己面前。
她其实在这之前已经给谢云礼打过无数次电话了,一开始知道他们结婚的时候,几乎是天天都打, 每次让谢云礼带温染来她家里吃饭。
谢云礼一开始还天天接电话哄她几句,后来就只能应付几句,再后来,直接电话都不接了。崔雪就让自己的再婚老公宁远常给他打, 宁远常不敢太打扰他,每次都是隔一段时间打电话过去问问。
谢云礼总是说, 她们两个人目前还不适合见面。
对于这一点,宁远常当然是理解的。
崔雪患有双向情感障碍已经十多年了, 期间反反复复住院治疗了太多次, 总是在后来会反复复发,这在精神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哪怕治疗的再好,全家都认为这个人已经康复的时候,也有可能在某一天又恢复到原本的样子。
谢云礼能忍受得了, 宁远常也能承担的了, 但是他们都怕温染被吓到。
当然,还有一点原因,就是在这之前谢云礼自己都没能靠近的了温染, 也不敢接近她,更何况是他母亲?
而现在,真的是时候了吗?
谢云礼已经将这个问题思考了很多天, 他甚至去找了治疗母亲多年的精神科专家询问, 得到的答案也是肯定的。
“放心吧,你母亲现在已经基本上不再复发了,她的病情在几年前就已经趋于稳定, 就算复发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严重,情绪也在逐渐变得稳定。而且还有一点,即便她在病情最严重的时候,也不会伤害到自己的亲人,因为她的病情最显著的特点是轻度躁狂,偶尔间发型抑郁,但只要她不再发病,就没什么大事。这一点你们当家属的也很清楚。”
崔雪拉着温染的手,一直跟她温声细语的说话聊天,哪怕温染大多数时候只是神情腼腆的听着,或者眼睛乱飘,但崔雪丝毫不介意,还是一直跟她说着话。
崔雪躁狂发病时的最显著的特点就是过分热情,她只要抓住一个人聊天,就能不顾对方的抗拒说上一天一夜。
所以谢云礼一直盯着她们两个人,一秒钟都不放松。
宁远常端来饮料,小声对谢云礼说:“太明显了,你也收敛点,你妈总不会欺负她……”
谢云礼神色如常,说:“我只是正常看着她们而已。”
宁远常:“……”
这给他正常的,就差没把目光黏在她们两人身上了。
就好像他妈妈只要稍微有一点不对,或者温染稍微有一点不舒服,他就会立刻冲上去把温染从他妈妈手中夺回来护住一样。
当然,崔雪是不会伤害温染的,哪怕她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她也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
只是他们都知道,温染的情况太特殊了,他们很担心崔雪的兴奋劲儿会让温染感到不自在。
“你妈妈说,之前她抑郁发作的时候,你看她看的跟犯人一样严格,出门要跟着,连吃药吃饭都要亲眼盯着她吃进去才行,如果有人当着她的面乱说话,你就会暴怒,好几次都跟人动了手。”宁远常感慨道:“现在换成温染,你这保护欲是越来越强烈了。”
谢云礼说:“是这样吗?”
宁远常说:“你妈妈一直说你从小性子有些偏执,很怕你跟她一样钻牛角尖,不过幸好……你很正常。”
谢云礼点点头。
正不正常,只有医生说了算吗?
他一直都认为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自然也没有完全正常的人,毕竟就连‘正常’这两个字的定义都是人类所赋予的。
但人本就复杂,人的性格也会随着经历所改变。
就像他,已经不太记得以前自己脾气爆的时候的样子了。
“你妈妈只是兴奋而已,你不用太担心,她已经一年多没有发病了,已经好很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