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起初并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意义。
失去了作为“家”而存在的、只有怪谈的那个光怪陆离的小世界,他们就像是失去了绝对安全和舒适的自留地,而不得不开始与人类共存。
诚然,当二者相遇的时候,一般来说都应该是怪谈占据上风的——
但是人类却也并非是毫无还手招架之力。
如果他们因为这样那样的种种原因,而不再对怪谈产生畏惧的话,那么怪谈的诸多手段无疑便都失去原本应该有的效果。
到了那个时候,人类与怪谈之间的的攻守之势便会彻底的调换过来,猎人沦为了猎物,而猎物则是举起了手中的屠刀。
然而渐渐的,作为一个在暗中窥伺着卡特琳娜一切的人,梦魇意识到了这其中究竟是哪里不对。
——卡伦的出现,明显的减少了。
在他们的世界里面,卡伦几乎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卡特琳娜的身边,当然,他现在未尝不也是这样做的,但是更多的时候却并不会显露出实体来,而只是将关注着卡特琳娜的行动,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现身。
梦魇于是从这当中,推断出来一个足够让他感到欣喜若狂的事实来。
世界的破碎和重铸是有意义的,就像是现在,卡伦明显已经不能够像是以前那样随时随地的出现,梦魇大胆猜测,他的输入和输出之间的收支平衡已经被打破,所以才不得不对自己的出现加以限制。
那么,只需要稍稍做一些手段,未尝不能够将卡伦和卡特琳娜之间的联系切断,然后……
一切岂不是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收入囊中?
梦魇和小丑达成合作,以整座哥谭市为舞台,布下了诱捕的陷阱。一切都的确如同梦魇所预料的一般,卡伦一步一步的踏了进来,而他也成功的将卡特琳娜网住——
可是没有谁说过,卡特琳娜就是卡伦啊!
他们原本便是一体,自然也就更无从去谈分离。因为缺失了如此关键的信息,所以从一开始,做下的所有布置与计划就全部都是在错误的方向上一路狂奔了。
当被卡伦身后的那些漆黑的影子所吞噬的时候,已经长久的作威作福的梦魇,终于又回忆起来了以往在面对卡伦的时候的恐惧。
“不!你不能吞噬我!”梦魇惊惶的惨叫了起来,“我怎么可能在这里被——!”
他的话终归还是没有能够说完,便已经是被彻底的碾碎,成为了供给卡伦的日常消耗所需的一部分。
卡伦身后的黑色的影子动了动,“吐”出一个东西来。金灿灿,黄澄澄,是个杯子的模样。
“圣杯?”卡伦拿着看了看,“怎么会出现在梦魇的手中……”
如果卡伦没有记错的话,这圣杯看上去长的同乌鲁克的大杯简直一模一样。
可是那乌鲁克的大杯不是应该在乌鲁克的王的宝库当中被收藏着吗?
卡伦这样想着,不免又将那金杯拿的离自己更靠近了一些。
变故就是在这一刻发生的。
从原本空荡荡的金杯内部,突然涌出了无穷无尽的漆黑黏稠的泥来,其中携带着可怖的恶意。即便是对其再没有了解的人见了,也能够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其中的危险。
但是卡伦表现的倒是很轻松。
他原本就是从恶意和诸多的负面情绪当中所诞生出来的,被恶意拥抱就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当中一样,根本不值得为之哪怕是多分去半个眼神。
——他原本,是这样认为的。
然而事实却往往都同人类的想象有所出入,卡伦伸出手来,想要把那些汹涌的黑泥全部给按回去,又或者是直接吸收掉成为自己的力量也好。谁知道不过是刚刚接触到的那一瞬间,便有可怕的、宛若扒皮抽骨一样的疼痛从指尖传来,并且迅速的蔓延到全身。
即便是有意克制,从卡伦的口中依旧是控制不住的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