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将捕兽夹带入宫中,捅出了天大的篓子,早被陛下厌弃,文清辞竟然还如此仔细地替他处理伤口?”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没看禹冠林那个老狐狸,连过来装装样子都不愿意吗。”
“何止呢,看三皇子那态度,简直是在没事找事。我要是文清辞的话,直接甩手不干了,管他受没受伤!”
“……据说文清辞对大皇子也挺不错的。”
“所以他究竟图什么呢?”
对面的人耸了耸肩,随口回答道,“谁知道呢?大概压根就不在意这些吧。”
几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全都落入了谢不逢的耳朵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少年紧紧地抿住了唇,琥珀色的眼眸中,难得透出了几分迷茫。
文清辞永远满目悲悯,无怨无怒。
温柔的有些过分。
面对谢引商近乎直白的挑衅,都能无动于衷。
……如此过分的温柔,又何尝不是一种冷漠与危险?
可自己竟差一点为他所迷惑,沉入这片布满了汹涌暗流的寒潭。
“今圣临翊地,筑土为坛以祭天①,以报天之功!再慰先贤,以告故之恩……”礼部尚书的声音响彻整座翊山。
祭地的吉时还未到,照礼部安排,一行人要先去向山脚的“忠贤祠”祭拜功臣、名士。
与祭天时不同,嫔妃、命妇也一道前往此处。
大典在祠内举行,文清辞和禹冠林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
《扶明堂》里,曾简单提到过这座忠贤祠,但文清辞也是到了才知道,原来它并不是一栋普通建筑,而是开山凿壁建成的巨型石窟群。
忠贤祠天初十年便开始修建,直到去年才建成,工期长达十五年之久。
石窟内高大约十米,满是壁画与雕塑。
阵阵钟鼓,在石窟之内回荡。
文清辞所处之处,绘满了汹涌的波涛。
一片碧蓝扑面而来,恍惚间他竟生出将下一秒自己就会被那潮水吞没的错觉。
忠贤祠的整体风格华丽而大胆,不同于这个时代任何建筑。
要不是来这里,文清辞还真不知道,当今圣上竟然还有如此的艺术追求。
等再过几千年,忠贤祠绝对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知名景点。
想到这里,文清辞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几眼。
“这幅壁画,画的就是殷川大运河,文太医应该很熟悉吧,”见他抬头观看,禹冠林兴致勃勃地介绍道,“哦,对了。前面的塑像是兰妃娘娘的父兄,他们背后画着的,是当年的河工。”
说到这里,老太医还不忘感慨一番:“这些全是修造运河的功臣啊——”
文清辞迅速将视线从壁画上移开,顺着禹冠林所指,朝塑像看去。
兰妃的父兄?
听到塑像和女主有关,文清辞立刻来了精神。
怪不得《扶明堂》里没有提到过这两个人物……原来他们早就死了!
文清辞现在觉得,与一个话痨同游,还是颇有意义的。
不等他问,禹冠林便将这背后的故事讲了出来:“兰妃娘娘的父亲,原是工部尚书,殷川大运河最初就是由他主持设计修建的。哥哥则是将作大匠,也参与了此事。”
禹冠林的故事讲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说完,他便随着人群一道,继续慢慢地向前而去。
等等,还没说他们是怎么死的呢!
文清辞顿了顿,忍不住追问道:“所以这两位大人,是……”
禹冠林像是猜出文清辞要问什么似的,老太医笑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话,“兰妃娘娘在家中排行最幼,当年尚书大人已经八十有余,是老死在雍都的,至于兰妃娘娘的哥哥……”禹冠林略为遗憾的叹了口气,“他主要负责修建辰陵,是过劳而终,也与运河无关。”
“如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