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给他买的钢笔。只是兜身太浅,露出一个笔帽脑袋在外面。
他现在四年级,在学校刚开始用钢笔练字,但平时做作业大部分时候还用自动铅笔。
这钢笔因为是父亲殉职前不久买的,因而有了不同寻常的意义,陈文港走到哪都贴身带着。他知道参加宴会是不用带文具的,只是不太想放在文具盒里,分开一晚上也是分开。
旁边一个胖胖的男孩看到,突然问: “你兜里那是什么?”对方不容辩驳地伸出手: “你给我看看。”陈文港抿着嘴,其实不大情愿。
首先他不认识这个陌生的孩子,何况对方说话的语气也不招人喜欢。但这毕竟是在郑家,宴会前林伯叮嘱,在这种
重要的场合不应该有不妥举止,给他现在的义父丢脸。
他不想因为小气显得不够礼貌,还是磨磨蹭蹭把钢笔掏出来,递给对方。那个又高又胖的孩子看了,只觉得简陋,没什么稀罕的: “就这啊。”陈文港紧张地盯着他的手: 能还给我了吗?
小胖子把钢笔攥在手里: 这破笔有什么好的,我去把它扔了。陈文港急了: 为什么?
因为小孩子大都是坏的,一个越在意一个就越起劲,胖子完全没有还给他的意思,陈文港也不会跟人动粗——如果发小卢晨龙在,卢晨龙会不管不顾先把人揍了再说。他只会跟在人家后面,支支吾吾地试图跟对方讲理。
那个胖男孩一身肥肉,却灵活地躲来躲去,继而推开玻璃门,往后院跑去。后院有个紫藤花架,已经有一个人站在那,小胖子却没看路,一头撞个正着。霍念生正要点烟,扬扬眉,把打火机装回去: “你干什么。”
小胖子喊了声“跟你没关系”,要绕开他跑路,被揪住领子一把拎起来。霍念生这才看清他手里的东西: “你拿的是什么?”
像个肉球似的小胖子用力挣扎,不料霍念生手臂极其有力,牢牢地拎着他不放,小胖子被勒得呼吸不畅,舌头往外吐着,忽然一挥手,就要把钢笔往远处扔。
霍念生动作敏捷,松手扔下他,另一只手往前一捞。
两个动作先后在瞬间完成,小胖子噗通摔到花盆里,傻了眼: “你敢摔我!你死了!”
霍念生根本不认识这是谁家孩子,他也不在乎,把同时掉到地上的烟弯腰捡起。皮痒了?”滤嘴脏了,霍念生啧了一声,把烟整根扔进烟灰缸, “站起来。
他眼神冷淡,那孩子还在地上撒泼打滚,霍念生漠然看他一眼: 让你站起来没听见?他抬起一只脚,小胖子吓了一跳,以为要挨踢,好汉不吃眼前亏,连滚带爬地跑了。那只脚踩到石桌边缘,霍念生掸了掸鞋上的花粉,抬头才发现跟在后面的还有一个。陈文港一惊,进退不得,只好走上前,眼巴巴地看着眼前的人。
此时的霍念生正处于由少年向青年转变的过渡期,说话时嗓音低沉,身形已经开始有了成年人的身量,肩宽腰窄,对陈文港这个年龄和身高的孩子来说,是拥有绝对力量的象征。
霍念生想起来看看手里东西。
就是支平价钢笔而已。
陈文港不敢造次,霍念生垂下视线,这次更仔细打量他一阵——小号白衬衫,海军蓝背带裤,胸口和裤袋边缘绣着学校标志,小腿袜箍到膝盖,这是郑玉成他们那个小学的制服。
如果不是郑秉义把他带回来,一个司机的儿子,这辈子都没机会就读这种贵族学校。霍念生突然想,他在这个家庭里以后不知道会过成什么样。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把钢笔塞进胸口的口袋,招了招手: “你过来。”陈文港想走又不敢走,郑玉成不在身边,没有撑腰的小伙伴,他只好乖乖近前。霍念生却绝口不提刚刚没收的战利品: 你在新学校还习惯吗?
陈文港谨慎地点点头,盯着他的胸口目不转睛。
霍念生似笑非笑: “在这个新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