汕南城, 几辆雕花马车急急驶到城门口,队也不排就往前去。排队的百姓瞄了两眼,便不再看了。
城卫拦下马车,车夫像往常一样掏了个锦囊出来丢了过去。城卫照常接了, 却没像过去那般直接放行, 手一抬招呼人查车:“细致点。”
车夫蹙眉,眼见一队城卫走近, 他不着痕迹地撇了下嘴, 手伸向袖口,掏出个稍微饱鼓些的绣囊, 跳下辕座,扯唇觍着脸道:“几位差爷辛苦了, 这点心意还望笑纳。”
“你客气了。”城卫首领接了银子慢条条地塞入襟口。车夫两眼留意着左右, 见城卫仍要查车,心里不痛快了, 今天是怎么回事?
城卫强硬地叫开车厢门, 六辆马车里坐的全是人, 数一数, 四十一口。车夫还在打点, 可城卫就是不放行, 查完一遍犹不够还喝声让车里的人都出来。周围起了私语。
“这是城西王家吗?”
“是他们家。”
“看气势,官家是不打算放他们出城。”
“他家犯了什么事吗?”
“哪个晓得?不过不年不节的,这么些人出城…里头肯定有蹊跷。”
王家大管事躬身杵在城卫首领身边:“咱们十多年的交情了,您说个话,我这一定照您的意思来。今天主家真的是有急事要办,需出城一趟,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也不是我有意为难…”城卫首领不想多说, 拍拍王家管事的肩将他推向马车:“回吧,这城你们肯定是出不了。”有主不让王家出城,上头都一天嘱咐。谁他娘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哪个敢松口?
已下马车的王氏当家人王牧丰,听着此话,心不由一沉,见许管事看来,他立马使了个眼色。许管事会意,忙又回过头想拉城卫首领到边上说话。
城卫首领却抬手止住他的动作:“别打听,我就是个守城门的,多的事不知道。”
“这…”许管事见对方相当避讳的样子,也有些摸不准了,脑中是王家那些来路十分模糊的产业以及每年划出去的营收,心里突突的,扭头望了一眼家主,凑了下鼻再掏银子又硬着头皮上前去。
“我让你们回,你们没听见是吗?”城卫首领有些不耐烦了,正要发作,余光瞥到手下在朝他比手势,立马转身望向后。进城口井然有序,城外马蹄声来。
许管事右眼皮子莫名地连抽,他下意识地一把抓住要出城迎人的城卫首领,急问:“我不是王家人,我能出城吗?”
一溜儿的高头大马,飞驰而来。城卫首领甩开许管事,疾步走向进城口。看着的王牧丰,抬手摆了下。王家人见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城门外,抬腿就想悄默默地散了。不料才移动,他们就闻抽刀声。
这抽刀声立时拉回了一些目光。皮子粗糙的男子,作汉人打扮,右手紧握着弯刀,就站在排队出城的百姓中,两眼不眨地盯着王家一众,右嘴角微微扬着,带着一股戏谑。
暖暖日光下,弯刀的刀锋却分外凛冽。王家人不敢再动。周遭无人声,由远及近的马蹄在放缓。离城门还有两丈远,图八便掏了块令牌出来。城卫立时俯首行礼,接着便利利索索让开道。
熙熙攘攘里,王牧丰一眼锁定一人。那人一身黑色锦衣,玉扣冠发,五官立体精致却不乏硬朗。其骑在马上神色冷漠,盛气凌人得很,此刻也正看着他。他喃道:“黎上?”
抵近王家一众,图八拉缰绳。图六两腿夹马腹,驭马往边上去一点。黎上上前,扫了眼几辆马车,复又望向王牧丰,轻声问道:“这是要去哪?”
闻问,王家人不约而同地移目看向家主。王牧丰喉间动了下,盯着黎上,肚里那颗心都快不跳了。近日的不安,这会终于落实了。
没等到回话,黎上浅笑:“城你们是出不了了,我送你们回去。”
“黎上,”王牧丰咬着牙作出一副气极样:“你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