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眶:“十年前,我还是这楼里的花魁时…”喉间干涩,端来水喝了一口,“温芳和姜程跑了,你没把她追回来,带着一身伤受了两百鞭,差点丢了命。这回我要是再跑了,你还能活吗?” “能。”男子是看守勐州城沁风楼的暗刀首领,察罕。 菲华却笑了:“我跑了,你受的可不止是两百鞭。”瞥了他一眼,“还当自己是十年前的身子骨。” “我没骗你。你…” “好了。”菲华不欲再听:“你也别把心思都耗在我身上,三十有八了,抓紧找个良家生个孩子。我没几年日子了。” 察罕不喜听这些:“我就想要一个像你这般标致的闺女。”她以为他为什么会留在勐州沁风楼十三年? “不要生闺女,生儿子。”菲华哽声:“女子活得累,闺中受教,长成嫁人。若所嫁非人,那比死还难受,临齐苏家大闺女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再就是嫁了个好人如何?不也还要想着生儿育女。” 先不说这些,察罕上前几步,站到她背后,粗糙的大掌落在她柔弱的肩头,望着镜中的他们:“你先走,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会去寻你。” “你有这份心,于我就够了。”菲华背倚着他:“我不能拿你的命换我的。” 她这般,叫他如何舍得?察罕握紧她的肩:“一个时辰前,我刚接到的信,使人求医,试探黎上。” 菲华眼睫一颤,扭头仰望:“为何?” 察罕摇首:“不是很清楚。但这于你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会请黎上把你‘治死’。”这样,他再给她弄一本户籍册,她就能彻底脱离沁风楼和玉凌宫了。 心快跳,菲华抓住他的手:“宫里肯定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从勐州城到阴南山,足七百里路,多的是意外。”察罕压声:“我也会死。” 真能逃走吗?菲华吞咽:“黎上不会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砸了自己的招牌。” “给银子。”对黎上那人,察罕心里也没什么底:“我们就留一点傍身的银子,其余都给他。” 两人对视着,菲华泪目,她不敢抱多大希望。玉凌宫的根系多深,连察罕都不清楚,她不以为他们真能逃脱,但…但不试一试,她又不甘心死都难瞑目。 “一切交给我。”察罕手抚去她坠在眼尾的泪:“等你解了毒养好身子,咱们生个孩子,不论男女。等孩子长大些,我带你们去大漠看日落去草原骑马。” 鸡鸣时,丰喜客栈的厨房就已是热气腾腾。掌柜岳红灵起身洗漱后,到厨房用了碗粥,便坐到柜台后了。这时天还早,没什么客来,她靠在椅背上发着呆。没多大会,听到脚步声,她下意识地抬起头,见到那人立马站起,察觉自己失态,忙牵唇:“您今个来得忒早了,还是老三样吗?” 察罕点首,自己去大堂里坐。 收敛了心绪,岳红灵往厨房:“五谷粥,千层饼夹煎蛋,一碟小咸鱼。” 等饭的时候,察罕两眼没乱瞟一眼。 岳红灵心里头跟犁翻地一般,爹娘早死,留下五岁的她和未满两岁的妹妹,大伯没经伯娘同意就领了她们归家。伯娘装了几天,趁着大伯不在,把妹妹卖了。无论她怎么哭求,大伯娘都没软下心。她跟着人牙子的牛车跑,跑了十来里路,人牙子牙一咬,把她也拎上车了。 她的身契是自摁的手印,原以为能和妹妹卖到一块,没想一日睡着醒来,身边的妹妹就不见了。牙婆子的柳条打人是真疼,她小腿肚上到现在还留着条疤。 后来,她被转了几手,八岁那年终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