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回走错方向,七八日后终于抵达。满镇子精巧的风铃,她差点看痴。到处走,问了几人,天近黑时才拐进一个深巷。走到头,往右没什么人家,转身往左。
看了一户又一户人家,天黑了还不愿回头去寻地歇息。终于来到了路尽头的篱笆院外,她呆了许久,借月光和屋里透出的灯火望着人家的屋檐,嘴角一点一点地扬起,张口喊了两句。
明明门开着,屋里灯也点着,可就是没人应她。她脸上的笑没了,迟疑了几息,还是小心地跨过篱笆进了院子,犹豫着一步一步往正屋去。只还没到门口,就踩到了一摊黏腻,低头一看,她大惊,竟是血。
不等自个动作,游魂谣云就冲进了屋里,当见到盘坐在一副棺边的相师时,她终于知道自己千辛万苦跑来风铃镇是为找谁了。
怎么会是他?
低垂着头的年轻相师,似有感知,一滴粘稠血溢出唇口,流向生了硬茬的下巴,滴落拉成血丝。他勉力撑起脑袋,看向跨进门的女子,眼里的神采濒临溃散,放在膝上的右手一松,三枚沾了血的铜子掉地滚落。
他目光下移,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嘴张开。
谣云盯着他的嘴,跟着学:“往北,快跑,活着。”看着他闭上眼睛再次垂下头,她难受得要死,返身往后望去。
那个自己眼里也没有了神,晶莹的泪迅速填满眶,臂膀垂落,包袱掉地。听到了他所言,却没依。静站到子夜,她动了,出屋去了厨房,见锅里还有剩菜剩饭,坐到灶膛后,点火热一热。
又去菜园里掐了把青菜回来,用猪油炒了盘。将饭菜全吃光,把锅碗洗了,烧了热水,洗澡洗头,换身干净衣裳。
以为屋里的那口棺是相师为自个准备的,不想推开棺盖,棺里竟躺着位老者。谣云愣了下,看着自己找了把铲子走向菜园,随意寻了块地开始挖。
挖好一个大坑,她进屋将相师先挪开,全力去推那口棺。好容易将棺弄出屋,推到坑边,下到坑里,她已汗流浃背。拿起铲子填土,堆了座坟。在那座坟的右下,继续挖坑。
这个坑挖好,天也亮了。她抱了相师的尸身出来,安放到坑里,又回屋捡起地上的三枚铜子,洗去血渍,将它们塞到相师的右手中。
爬上坑,手方摸上插在旁的铲子,她一顿后又笑起,转身望向往这疾驰的一众快骑,跑在首的正是纳海。
纳海神色很冷,像是压制着滔天怒火。
但她不怕,收回右手,抬起左手。袖子下落,露出绑在左小臂上的弩,她拔下支短箭,看着纳海拉缰绳,双手握箭对着心脉一力刺下。锋利的箭尖穿过单薄的身,滴着鲜艳的血。望着大骇的纳海,她向后倒去,掉进了自己给别人挖的墓里。
在她闭上眼睛的同时,谣云梦醒了,枕已半湿,泪眼看着手里握着的铜钱。最后一瞬,她的游魂被拖进了肉·身,虽是个梦,但尖锐的箭尖刺进肉里的疼痛感却分外真实。
手摸向心头,摁了摁。嗯,就是这个位置。轻眨眼,眸里的潮湿退去两分。风铃镇,篱笆院…这梦太奇怪了。还有跟纳海说话的那个大耳垂老头…咝,谣云翻身坐起,左手揉上抽疼的脑壳,她怎么想不起来老头长什么样子了?
对了,梦记不长久。
风铃镇风铃镇…篱笆院篱笆院…她心里默念。念了十来遍又不禁笑起,她是傻了吗?都说是梦了,怎么能当真?
想是这般想,但一早起床,她还是穿了身轻便的衣裳,拿了马鞭往马场去。梦里的自己什么神情,她已经忘了。到了马场,正好红日冒头。进了马房,走往一匹棕色鬃毛的马,拿了刷子,给它刷了刷身。
身刷完了,又梳鬃毛。梳完一遍梳第二遍,第二遍梳完还欲梳第三遍,只手才抬起,她蓦然笑开,暗骂自己这是魔障了。都说是梦,怎么还…
“你说破命尺在风铃镇?”
声隐隐约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