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吃她就觉有点变味了。倒是可以把罐子腾出来,一会牛肉吃不完装里头,能放到明天。
“单红宜那老娘们迎第四个了,还是头回如此大阵仗。”要牛肉的莽汉,笑中带着点猥琐,手抚着下巴:“听说小郎君是在阳槐河红船上长大的,比小媳妇还水嫩。”
“一把子软骨头,他伺候得了单红宜吗?”同桌,眉毛快秃了的大嘴男,手提了下裤腿,脚踩上板凳:“要我说,老娘们就该让咱这帮来服侍。咱多粗糙,经得住磨。”
“你们伺候单红宜,俺喜欢小姑娘哈哈…”
“尤其是单红宜生的那个。”
淫·荡的笑声里充斥着邪性。辛珊思不由蹙眉,直觉进错地方了,伸手向茶壶。
右手少了拇指的中年,斜对着角落,泛黄的两眼色眯眯地看着正倒水的姑娘。那姑娘抓着茶壶柄的指,纤细修长,骨肉均匀。这么漂亮的手若是放在他身上,咝…不能想不能想,太销魂了。端杯吸溜口凉茶,压一压邪火。
很快,店伙计端来了牛肉汤:“有些烫,您小心。”
“好。”辛珊思拿起调羹搅了搅,浑白的汤里没有肉,漂了些翠绿的葱花,十分勾人胃口。尝了下,很鲜很浓郁。汤没喝完,饭菜也上来了。油焖笋尽倒碗中,给了一文钱请店伙计帮忙将罐子洗一下。她则大口快吃。
又调笑了几句,秃眉大嘴男问:“咱们不请自来,也不知单谷主会不会欢迎?”
“客都上门了,哪有不欢迎的?再说红黛谷也不差几副碗筷。”少了拇指的中年看向拿着小罐子送去角落的店伙计:“咱们的牛肉呢?”
店伙计有点怕他们,忙回:“这就给您包。”放下罐子,立马往厨房。
有那几人在,辛珊思也不能安心吃饭,将猪肘子啃完,把饭倒进汤汁里拌一拌,一口饭一口酸白菜。吃好,将未动的牛肉夹进罐中。她才捆紧罐子,就闻叱骂。
“这有两斤吗?你他娘糊弄老子。”
店伙计解释:“一斤八两,店里剩下的牛肉都在这了。”
“老子要的是两斤。”
“您说剩下的都给您包起来。”店伙计记得自个招呼女客官时讲的清清楚楚,店里牛肉不到三斤。
柜台后的掌柜跑了出来,挤开小二,哈着腰拱礼:“几位爷吃着好,是小店的荣幸。一斤八两的牛肉,就当是回馈给你…”
“老子会少你银子?”魁梧莽汉蒲扇似的大掌啪一声将块碎银拍在桌上,震得碗盘都颤三颤。
辛珊思已经背上竹篓:“店家,结账。”
“哎…”店伙计想过去,但在几双利目下愣是没敢动。
辛珊思不遮不掩地拿了只茶盅,稍稍用力一捏,茶盅碎成几片。她走向柜台,脚步不急不慢地从那几人桌边经过。
缺了拇指的中年,看了眼她的右手,嘴角渐渐扬起:“小娘子别急着走啊…”眼神一冷,左手端着的茶盅直直袭去,“哥哥请你喝杯茶。”
辛珊思气都不喘了,转身见茶盅已逼近,果断掷出碎瓷。碎瓷卡一声穿过茶盅,杀向瞠目的中年。眼看就要直击要害,坐在中年边上的秃眉忙拽了他一下。碎瓷擦着中年的鼻尖过,嘭一声撞在了墙上。
莽汉感受着脚下的震颤,两眼死死地盯着已完全没入石墙中的碎瓷,心都塞到嗓子眼了。
辛珊思垂目俯视着躺在地上的茶盅,一股清香围绕在鼻头,她冷冷道:“结账。”
“哎哎…这就来。”掌柜的看明白了,这场是小姑娘胜了。
秃眉站起,拱手:“刚刚我等多有冒犯,还请姑娘海涵。”
辛珊思没理,给了三十六个铜子,转身离开。
“三哥,二哥他在茶里…”莽汉想说什么,却叫秃眉喝住了,“闭嘴,收拾东西赶紧走。咱们几个加一块都扛不住她一巴掌。”
辛珊思在路边摊上买了二两饴糖,便返回向官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