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岳父你,莫不是重男轻女?”
崔起缜努力又努力,终于稳住了自己的好涵养:“陛下说笑了。”
虽说他否认了,但陆峮还是有些不相信:“你最好是。”
崔起缜脸上的笑几乎快僵硬得来维持不住。
就在两翁婿相看两相厌时,后边儿的雕花木门被人从里边儿拉开了。
绿枝见着威严古板的家主也在,还有些惊讶,但看着那高大魁梧的天子几乎是瞬间就冲到她面前来了,不由得微微后退一步,恭敬道:“娘娘换了衣裳,现在醒着,说是想要见陛下。”
娇小姐要见他?
陆峮冲进去之前还不忘扭头对崔起缜摆了摆手:“岳父,请自便,我便先进去了。兕奴正需要我。”
崔起缜:这人瞎显摆什么呢?
若不是兕奴不知道他也来了,想见的人可未必是你!
崔起缜这样想着,自个儿背着手进了屋。
天青色暗织榴花帐子下掩着的八宝架子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郎,神情憔悴,连那双灵秀潋滟的桃花眼都不再明亮。
陆峮大步迈过去,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看着她病弱的模样止不住地皱眉头。
怎么好端端的又病成这样了?
“郎君……”崔檀令轻轻叫他,在陆峮明显更轻更柔的呼吸声中笑了笑,眼尾微微翘起,漂亮的大眼睛变得湿漉漉的,又带着些难过与安慰,“我会好起来的,对吗?”
这样脆弱的娇小姐,病得难受极了,还要可怜巴巴地仰起头来寻求他的安慰。
好像只要他一句肯定的话,她身体里的病痛就能缓解许多。
陆峮握着她的那只手有些许颤抖,被炽烈天光染成麦色的大手骨节修长,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被他轻轻握住的那只手生得柔白又小巧,指节细长,却有好几个软软的小窝,陆峮没事儿时就爱握着她的手漫不经心地捏那些小窝。
当威风凛凛的天子还是铜钱村一个叫虎头的小朋友时,他曾经咬着甜菜根蹲在田埂上听老大娘们说话,这样手上有小窝的都是有福之人。
可他的娇小姐才病了那么一会儿,便瘦得来连小窝都快没有了。
陆峮低下头,声音艰涩又坚定:“是,你会好起来的。”
崔檀令艰难地动了动,卢夫人她们有些着急地上前来,是躺得不舒服了想翻个身吗?
陆峮却懂事地将手递了过去,娇小姐带着些不正常温热的面颊便轻轻落在他掌心。
崔起缜站在不远处看着,心里有些发酸。
尔朱华英掏出小手绢擦了擦眼泪,余光瞥见崔起缜来了,惊讶道:“阿耶,你怎么来了?你刚刚不是不来吗?”
卢夫人听了这话,嘴角一扯。
崔起缜不好像训儿子一样训儿媳,只好当没听见,板着脸上前,看着崔檀令孱弱的模样,始终还是软下了语气:“怎么好端端的病成这样?药都喝了吗?梅香果子可备下了?”
崔檀令被他一番话又弄得眼泪不断。
她小时候常常喝药,阿耶下值回来之后就会抱起她哄着喂药。小小的崔三娘子因为苦涩的汤药哭闹不休的时候,崔起缜就会拿着梅香果子喂她,嘴里有了甜蜜的果子,她就不哭了,被泪水冲洗得格外干净明亮的眼睛看着她阿耶,直叫人心都要跟着一块儿融化。
一句熟悉的梅香果子又叫她开始掉眼泪了。
陆峮见她闷不吭声,泪珠子却掉个不停,不由得有些急:“岳父,你别说话了,你一说话她就要哭。”
卢夫人:……
尔朱华英:……
崔起缜稍微敛了敛神色,见女儿容色暗淡,一双眼睛哭得泛红,也顾不上许多,与一旁的方老大夫交谈起来。
方老大夫被自小看着长大的三娘子可怜兮兮地求了一通,一时心软便答应了按照她的话那么做,对着向来威严的家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