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崇感受到了一些不友善的眼神, 抬头看了看。
遥遥地,姚崇的视线与李隆基相对。
姚崇看着那双幽幽的,充满怨念的眼神, 看着那鼓了鼓,最终不知道说什么好又瘪下去的嘴巴, 悄无声息又把头放的更低了。
陛下有心理落差, 他还是不要触霉头了。
他能理解, 毕竟天幕没有说一句陛下的好话, 哪怕是在主要讲述上官昭容以及宰相的天幕中,神音也不忘提一嘴陛下所做的不妥之事,可想而知陛下因此生出的不满了。
但偏偏天幕来自于千年之后, 又准确预知了许多事情, 陛下无法反驳。上次天幕之中得夸奖的上官昭容已然去世,这次的天幕所提及的他尚且还在世,他又是陛下手底下的宰相, 这怨念自然而然就转移到他身上了。
无妄之灾。
姚崇脑子里冒出这个词, 然后缩了缩脖子, 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希望陛下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天幕上或者是什么别的地方。
这微妙的氛围被时刻注意姚崇记笔记进度的张说给看到了。
张说脑子转了个弯, 笑着拿好自己案几上的笔记, 就往姚崇这里来了。
“姚公为整顿吏治出谋划策, 可谓是用心良苦,我根据这个天幕所说,简单总结了一下,姚公不妨一听。”
姚崇摇摇头表示不想听, 但张说全然不管, 他低头假装看不到姚崇的动作, 朗声读了起来:“姚公整顿吏治的措施主要有两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有两点,禁止斜封官以及外戚专权,第二个方面侧重于激发官场活力,也涉及到了两点,让地方官员与中央官员流动起来,以及完善谏诤制度。”
读完,张说更高兴了:“姚公看我说的可对?还有什么天幕没有提到的待补充吗?”
姚崇猛猛摇头:“无了,大家都未讲话,张公安静些吧。”
张说表示知道点了点头,但声音却没有减少:“我瞧这天幕对姚公多有赞誉,我还是要向姚公多学习学习啊。”
姚崇表面上客套:“哪里哪里。”
内心只想把张说的嘴巴给捂上:好了好了快住嘴吧没看到陛下那要吃人的视线吗?!
张说自然看到了,所以张说心满意足地闭嘴了。
陛下不会在这等小事上计较,但陛下会心中不快,陛下心中不快,那姚崇便心中不快,姚崇心中不快,那么他就快乐了。
一种开心的情绪涤荡在张说的全身。
他心满意足坐了回去。
【姚崇的功绩不仅仅只有整顿吏治这一件,他在在治理蝗虫一事上也功不可没。李隆基刚执政的时候,接连两年都是大旱。大旱又往往是和蝗灾相并而行的。】
天幕开始讲姚崇治理蝗灾的功绩了。
这下李隆基没有心思再幽幽看着姚崇了,他开始心虚。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登上这个帝位之后,天灾接二连三地发生,发生天灾,便是皇帝道德亏损,上天的惩罚。
那时候的李隆基虽心有疑虑但仍旧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毕竟他才刚登基啊,还未做些什么天便大旱,这哪里能是他这个皇帝当的不好的缘故。
但后来这大旱越发严重,没有转好的迹象,加上第一次天幕的出现,让李隆基知道老年时期的他是何等昏庸,他也不禁开始怀疑,难不成真的是上天来反对他当皇帝吗?
第一次天幕没提,他心有疑虑,第二次天幕也没提,他暗中侥幸,第三次天幕把这事儿提出来了!
李隆基此时的担心甚过之前的每一次。
天幕该不会说出这大旱大蝗全部都是因为一个不合格的皇帝登基所带来的吧?
李隆基真的很害怕,他知道天幕和后人似乎都不是很喜欢他。
他害怕天幕这么说:出现大蝗的原因,是李隆基他德不配位!
【出现大蝗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