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怜见,他还正值壮年,那群不孝儿子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哈,他坐上皇位,屁股底下的凳子都没热乎,他们就想着要怎么将他踹下去了?
朕生的好儿子!逆子!这群逆子啊!
李隆基本能排斥弹幕的话,他只觉得自己这个想法越发可靠。
说什么盛世毁在了他的手里的鬼话,污蔑,这是污蔑!究竟是谁污蔑他?!
在李隆基怒火中烧的时候,弹幕依旧在刺激他即将崩坏的神经。
【我说的对:认同,他要是早死二十年就好了,这盛世就保住了。】
他要是早死二十年就好了。
早死二十年。
早死。
李隆基觉得胸口一团的怒火燃到了脑袋,他头发快一根根竖起来了。
这已经不是污蔑了,这是诅咒!
苍天,有人诅咒他,想让他快快死去。
他一代明君,贤能的君主,如何能早死?
这才是他登基的第一年啊,第一年啊,他什么事都还没做呢。
怒火烧秃了李隆基的头发,也一并烧干了他的脑子,他气愤不已:“来人,给朕严查!查查这究竟是谁在搞鬼,是谁在污蔑朕,是谁在诅咒朕!”
他挥舞着手,愤愤地盯着天幕,指指点点。
“查清楚是谁在搞鬼!”
可是没人出列。
这天幕出现,本就是奇诡怪异之事,莫说百年之内,就是千年之内,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没有专门负责此事的官署。
更何况这悬挂天上的天幕,如何去查,怎么去查?查不出来,看皇上盛怒的模样,那就是死罪一条。
皇帝没有点名让谁出列,一时之间,没人愿意主动去做送死的事情。
按理说,没人出列,那如今在宰相位的张说是应当出列的。
只是天幕矛头并不指张说,他比李隆基更多了一份清醒。
他并不觉得这天幕是人为。
而且天幕之言的语气,不像污蔑,更像是熟知事情始末之后的评论。
早死二十年,为何不是十年,不是三十年,而偏偏是二十年。
这个在天幕上说话之人,是不是知道陛下活至何岁,甚至知道这盛世大唐哪一年开始,又是于哪一年结束?
若陛下真的如天幕所说,亲手将大唐的盛世葬送了,那么这样的君主,真的值得他辅佐吗?
一时之间,张说陷入了沉思。
但他一向谨慎小心,并未多言。
天幕没有因为李隆基的盛怒而停止。
这回不是弹幕了,这回是神音在戳李隆基的心窝子。
【只可惜,盛年不重来。
李隆基他懈怠了。
励精图治比不得享乐奢靡,繁华如乱花晃眼,他沉溺于盛世,沉溺于其中,难以自拔。
他开始安于现状,开始猜忌亲子,开始任人唯亲。
不过百年,盛极一时的大唐千疮百孔。】
若说前面天幕出现的文字是带着个人感情的污蔑抨击,此时出现的神音,就像是站在更高的维度,将事实进行总结,娓娓道来。
安于现状,猜忌亲自,任人唯亲,奢靡享乐。
这桩桩件件,乃至于每一个字,都像是铁板上的钉子,一根一根钉在了李隆基的心上。
神音空灵,像是与他远隔云端,倏然间又来到他的身边。
这声音带着并不明显的痛心和惋惜。
一句“不过百年,盛极一时的大唐千疮百孔”让李隆基从盛怒之中惊醒。
他讷讷的说不出话。
不过百年,不过百年。
他的大唐,仅仅百年?
天幕之上的画面转了又转,长安变了模样。
大敞的赤色大门之上只存淡褪的浮漆,宫殿不再富丽堂皇,没有年轻的胡姬旋转舞蹈。
儿时恣意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