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岳柳眉微皱,安嫔与其兄长并非同母兄妹,安嫔娘亲乃是中书侍郎的继室夫人,兄长孟渊则是已故的原配夫人所出。
孟渊不喜继母,但继母膝下无子,只有安嫔姐妹二人,孟渊也未曾忌惮,只将姐妹二人看做连结姻亲的工具。
如今安嫔得宠有子,孟渊就如吸血之虫般想在安嫔身上捞些好处。
“放心,五皇子既然已在咱们府上,那便没人抢得走。”谢执玉已在心内记上孟渊一笔,安抚惠岳道。
“若是未得准许欲要明抢,圣上派下的护卫自能应对,若是想寻远昌侯府的错处,不说府上没有,就是有他也没这个本事扳倒侯府。”
惠岳心下稍安,圣前还有安嫔照应,孟渊顶多使些绊子,夺走五皇子确实未必能得逞。
“孟渊还未生事,也不是个聪明人物,不必为他愁眉不解,眼下倒是另有一桩要紧事,公主可要听听。”谢执玉故弄玄虚道。
惠岳杏眼带惑去瞧谢执玉,发现这人坐在桌边提壶倒了杯茶,茶杯拿起还没碰到嘴边,又长叹一声将杯子撂在一边,倒比惠岳刚刚还愁眉苦脸。
她也想不出到底是何要紧事,一颗心不由高高提起,可千万别是与她有关。
惠岳不开口问,谢执玉也沉默不语,她无奈只好问道:“是有何要紧事让夫君忧心?”
这人真是,把人吊起来又不说了。
谢执玉见惠岳上钩嘴角瞬间扬起,轻佻笑道:“今夜平康坊有管弦灯会,夫人可能陪我散散心去?”
这算什么要紧事,还装的一副愁眉蹙额样,就知道不能信他满口胡言。
可是.....出府游玩……
惠岳咬了咬嘴唇,不知如何作答。
她在深宫中长大,只从书中听闻民间繁华景象,却从未亲眼瞧过,心中有向往之情,却又如在笼中关久的鸟儿,笼门真在她面前打开又有些怯。
“夫人难道还怕我将你带出府就丢在外边不成?还是说,公主瞧不上与小的一同出游?”
谢执玉哪里看不出惠岳既盼又怯的神色,不过他有十足的耐心慢慢引诱这只胆小的鸟儿出笼。
“平康坊灯会好玩的可多了去了,夜间灯火辉煌有如白昼,乐姬高台舞乐余音袅袅,还有杂耍的,说书的,卖各色吃食玩意儿的,莫说夫人,就是我这街市上玩久了的都觉得热闹非凡。”
“既然夫人不愿,看来为夫只能自己去了。”
......
天色渐暗,明月高悬。
惠岳背靠软枕端坐在宽敞豪奢的马车上,耳边是车轮压在砖石路上的轱辘声,行至普通百姓所居的街巷人声渐沸。
京城路面日久年深偶有颠簸不平,也难挡惠岳心中新奇。
她不敢完全撩开小窗上的锦帘,只从微风扬起的缝隙处向外窥望。
倒是坐在马车另一侧的谢执玉见状直接坐到惠岳身旁,虽说车椅宽大二人同坐不觉拥挤甚至还有些距离,但他伸出手将车帘半撩起来,惠岳就好似被他圈在怀中一般。
他这人就如同一团火,不用靠近也能将你烤的面红耳热。
谢执玉好似未察觉到惠岳的不自在,自顾自地指给惠岳看,“那边就是临水楼,他家的清酿一绝,清甜不醉人,京中小娘子都爱来此间小酌,一会儿灯会后买上两坛公主也尝尝。”
“前头那是舞乐坊,二哥他们那样的文人最爱来此处附庸风雅,倒也还算清净,不过今日公主未着男装怕是不好进去,待下次换了男装咱们再来。”
“此家卖的是糕点果子,在停夏苑时公主尝过,想来是合公主口味的,可要下车去瞧瞧?”
“这边是书坊,左边这门售卖科举典籍,右边贩些话本杂书......”
谢执玉不愧是京中的头号纨绔,对街头巷尾玩乐之处如数家珍,怕是比自家侯府还要熟。
平康坊灯会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