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票,走起路来也算是脚踏千金了。
林岁晚将檀木匣子放回了原处,刚撅着小屁股从檀木雕花大床上爬下来的时候,就瞧见武安侯府内院的管事麽麽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屋里,原本守在门外的小丫鬟追在她后面。
林岁晚先声夺人,瘪嘴假哭道:“胡麽麽,阿娘去哪儿了,晚晚要找阿娘,呜呜……”
胡麽麽一把将林岁晚抱了起来,步履匆匆地往正院赶。
她眼眶微红,语调温柔,极力镇定道:“小小姐,宗人府派来迎接贵妃入宫的倚仗车架这会儿已经到承安坊街口,您父母兄长他们都在正院那边等着呢,侯爷让您也过去,到时候……,长辈如何做,您就如何做,莫要害怕,莫要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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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麽麽抱着林岁晚穿过蜿蜒曲折的抄手游廊,路过崎岖荡漾的假山莲池,走过锦绣如画的竹林花海,再踏过四道垂着紫藤花的月亮门,就来到了武安侯府正院。
看着沿途雕梁画栋的阁楼屋宇,精致清雅的园林美景,林岁晚在心里又将神武帝君给骂了一百遍!
迎接贵妃入宫的仪仗车架已经吹吹打打地到了武安侯府大门口,那一骑绝尘的唢呐声险些要把战战兢兢的武安侯府众人的魂儿都给带走。
玫红色提花毯从林府大门口一直铺到了武安侯府正院,穿着宝蓝色衣袍的执礼太监举着华盖羽扇,分作两排立在玫红提花毯两边。
林岁晚赶到的时候,礼部左侍郎秦大人捧着正一品宝册玉印,皇极殿大总管徐公公捧着正一品华冠鸾衣,两人正一前一后进到了武安侯府正院里来。
胡麽麽赶紧将林岁晚放下,轻轻推了推她的后背,示意她走过去跟自己两位兄长站在一起。
林岁晚凭着记忆,轻手轻脚地跑到了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身边。
那少年赶紧拉住了林岁晚的小手,示意她莫要乱跑。
秦侍郎跟武安侯府无甚来往,也没有想跟贵妃娘家攀上交情的打算。
秦侍郎原本只打算按着流程办事,可还未等他开口诵读婚仪唱词……
武安侯林晔亭便先一步跪地请罪道:“武安侯府家教不严,有负圣恩,躬请陛下降罪。”
林晔亭起了头,林岁晚等一众儿孙也都紧跟其后,齐齐整整地跪了一地。
秦侍郎不明所以,心说林伯盛这粗莽武夫果真是不通礼仪,竟然不按照婚仪流程顺序来!
作为皇帝心腹内侍,徐大总管却已经大概猜到了什么,试探问道:“贵妃娘娘,此时在何处?”
林晔亭将林岁夕留下的手书双手呈上:“罪臣孙女昨夜留书出走,此时已不知去向。”
林岁夕逃婚前留了两封书信。
一封是留给家人的,另一封则是留给建安帝韩瞻遹的。
留给家人的那封书信,林晔亭已经拆开来看过了。
林岁夕在信里直言祖父不顾孙女幸福,一心只贪慕权势,又抱怨父亲偏心,只在乎兄长林岁晓的前程。
最后嘱咐家人各自珍重,以后只当作没她这么个亲人。
“……?”
连累武安侯府至此绝境,还什么脸说各自珍重?
留给韩瞻遹的书信还未拆封,但里面的内容,林晔亭就是闭着眼也能猜个大概。
左不过是一些儿女情长的怨憎之言罢了。
皇帝亲封的贵妃娘娘竟然逃婚了!
这当真是前无古人,后大概也不会有来者了。
秦侍郎惊讶得险些将手里的宝册玉印打翻在地上,那少见多怪的模样,竟还不如一内侍来得镇静。
徐大总管接过书信,语气怜悯道:“咱家这就回宫禀告圣上,至于……”
至于什么,徐大总管没有说明白,也没必要说明白。
林晔亭驱鞑虏,平叛匪,一路从无品小旗做到了正二品京师营都指挥使,其智谋算计自然是不差的。
自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