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输,他坚持继续往东行,坚持自己只是一个小风寒。
只不过胡亥和赵高都被他放到眼皮子底下,寸步不离。
并且当晚有一道密诏被嬴政以最信任的心腹手下,在神不知鬼不觉中,送往了边境上郡。
......
东海的边陲小镇,姜姬正冷眼看着她那夫君的几个兄弟在给他收尸。
她不帮忙,也没洗去手上的血,就那么木然地看着。
那几个兄弟把尸首用草席裹上,痛恨地看着姜姬,一个个破口大骂——
“你这个毒妇!”
“你居然连你的夫君都杀!你简直比豺狼虎豹还要可怕!”
“毒妇!还我弟弟的命来!”
“他做错了什么?他不过就是嫌弃你人老珠黄,去外面另寻一个女人又如何?你竟敢杀了他!”
姜姬被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骂也没什么反应,她反而笑了笑。
脸颊上沾着的已经凝固的血,被她弯起的唇角一衬,越发显得艳丽。
实际上,姜姬并不老,也不丑,她才三十来岁,年轻的时候曾是这附近方圆几十里出了名的美人。
竟也有被嫌弃“人老珠黄”的一天。
姜姬平静地说出那条秦律,“夫为寄豭,杀之无罪。”
“好!好你个‘杀之无罪’!我倒要送你去县衙处,看看县令会不会叛你无罪!”
几人本就有备而来,他们的亲兄弟,怎能被这女人白白杀了。
他们将姜姬扭绑起来,直接送去县衙。
姜姬脸色发白,她跪在堂下,将她那夫君如何背叛、羞辱她的来龙去脉全交代一番,再次重复秦律的那八个字。
夫为寄豭,杀之无罪。
“啪!”县令的惊堂木一拍,捋着胡须道,“姜姬,你可知罪?!”
姜姬一愣,反问道:“敢问大人,我何罪之有?”
县令眯起眼睛,“你杀了人,便是死罪!”
“可秦律——”
“没有秦律,如今我说你有罪,便是有罪!”
姜姬彻底僵住,她再回头一看,见那畜生的几个兄弟正朝县令拱手、使眼色。
她浑身颤抖,终于明白过来,他们早就串通好,因为她杀了出轨的夫君,便要叫她偿命。
“连当今陛下定的秦律都说我无罪,你们凭什么?!”
县令叫人把姜姬抓起来,铐上枷锁,慢吞吞走到她面前,表情不屑轻慢。
“就凭你是一个低贱的女人,你敢对你男人动手?简直反了天了!”
“别说什么陛下的秦律,陛下活不了几天,秦律也很快就要失效,他已经自顾不暇,又怎还会管我们这偏僻东海的事?”
“要怪只能怪你的命不好,谁让你正好赶上这天机泄露呢?”
“来人,把她关起来!”
姜姬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些人,陛下还好生生的,他们竟就已经开始各谋其事,视秦律为无物。
她浑身血液倒流,却也只能任由自己被拖走。
被扔进漆黑、发霉、肮脏的大牢里,姜姬再也看不到任何阳光。
她闭上眼,如同落水老鼠,缩在墙角,在心里默默祈祷。
祈祷陛下安康长寿,活得更久一些。
......
嬴政的病好了。
他虚惊一场,每天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却提心吊胆,想好了所有后事,却发现这真的只是一场小风寒。
并不是他嘴硬,这小小风寒确实不足挂齿。
可嬴政的心情大起大落之后却发现,他已经不是当年那横扫六国无所畏惧的时候了。
那时他年轻气盛,如今却瞻前顾后。
他求长生不老药已多年而未得,所以他明面上说不信神仙的话,相信天命在他自身。
可实际上他真的不信吗?他敢不信吗?
答案在他心中,不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