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神色严谨,“玉淑仪未必比旁人差,这兰贵人已然有德妃撑腰,却还处心积虑接近您,可见也是一个不安分的,就怕玉淑仪掌控不住此人反而引起祸事。”
太后闭着眼重新靠在太师椅上,语气平静,“这宫里有几个是安分的,为自己谋条出路罢了。”
“太后说的对,只要您还在,这兰贵人自然而然不敢对玉淑仪有任何歪心思,倘若她真有几分本事从德妃手底下下出来,届时太后再用她也不迟。”王嬷嬷意味深长的道。
太后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在那里假寐。
从寿安宫出来,玉淑仪便一直在夸赞她能力不俗,宫中许多医官也试过,可没有一个让太后满意,这还是太后第一次毫不吝啬的夸人,可见是满意极了。
“那也是玉姐姐的功劳,嫔妾刚刚都吓死了,脑子里什么事也想不了,若不是姐姐将我拉出来,我还怔愣在那呢。”沈榆心有余悸的拍着心口。
想要了解一个人的病症,那肯定要从源头查起,太后一个养尊处优没有干过粗活累活的人,从哪里得来一身旧疾。
所以她一直在搜寻宫中旧事,原来先帝在时宠幸贵妃,彼时太后还只是一个淑仪的时候不知为何得罪了贵妃,于是就被当众杖责二十棍,这宫里头的刑法,那都是看着轻,实则却是伤筋动骨的存在,于是这个旧疾便一直落下至今。
这种黑历史,太后怎么可能告诉太医,那太医肯定就以为太后是不是腰肌劳损,这不对症,自然怎么按都没有用。
腰椎连接尾骨的地方受伤,自然要以筋缩穴与腰阳关穴为重,但太后现在已经到了多走几步就会旧疾复发的情况,哪怕用推拿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等年纪大一点,下半身一定会瘫,太医肯定不会把这种事说出来,毕竟治不好可是要杀头的,自然是能拖一时就拖一时。
“我早就说太后为人和善,你却非要如此紧张,不过有了这回,下次可莫要这般绷着了。”玉淑仪笑着安慰起来。
沈榆拉住她手,“这次多谢姐姐了。”
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笑,并未多说其他,有些事彼此明白就好。
等回到静月苑,沈榆洗了个手,靠坐在软榻上轻揉着手腕,腕间那只羊脂白玉的镯子逐渐映入眼帘。
太后未必只是把她当成玉淑仪的助力,或许也在暗中观察,如果自己有本事摆脱德妃,说明还是有能力的,那么太后才会将自己纳为己用。
德妃养着她做什么,太后自然也是如此,霍荀登基以来对贪官污吏一直毫不手软,太后也有亲族,有些事说了反倒会伤了母子间的情份,可若是让旁人来说自然又不一样。
可是让玉淑仪去做这种事太后又不舍得,毕竟随时都会引起皇上厌弃,可如果让她去的话,那一切必定就轻松多了,只不过太后现在还不信任自己而已。
同样的,她需要的也只是太后的威慑,至少能让有些人忌惮几分,毕竟如今自己根基还不太稳,凡事都需要徐徐图之。
推拿只是一个由头,自己和太后无亲无故,有什么缘由能扯上关系,但如若自己恰好能使太后旧疾舒缓,所以太后对她爱护几分,这一来二往很多事情自然而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等过几年太后瘫了,自己的根基也深了,自然也就不需要对方的庇护,至于玉淑仪,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还是得“相互扶持”。
“主子!”
听竹忽然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她鲜少如此紧张,多半肯定又是出事了,或许还牵连着自己。
“刚刚听说绪昭容吐血晕厥了,太医们都去救治了,听说这回颇为严重,就连皇后娘娘都亲自过去探望了。”
说到这,听竹又意味不明的压低声音,“听说皇上从桦枫轩出来后,脸色不太好,之后绪昭容才心疾发作病情加重。”
“会不会……”她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