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了所有人的谈兴,晚饭草草结束,穆寒亭去找冯维义说话,两人进了书房。
冯太太继续收拾东西,傅薇和冯艺淑两人跟傅伟明坐对面,大眼瞪小眼一时沉默着。
咳……冯艺淑轻咳两声调节气氛,“大表哥,北平可好玩了,没事儿你可以去各个王府溜达溜达,或者燕园未名湖,冬天来了还可以去湖上溜冰。我反正觉得比上海好玩。”
“听你的,我有时间一定去看看,拍了照片给你寄过来。”傅伟明说完扫了傅薇一眼,他的亲妹妹捏着刀子削水果,寒光闪闪的刀片在指间来回转动。一溜薄薄的果皮垂下来,果肉鲜亮饱满。
他还记得从前在傅家的时候,娇小姐一样的她从来都是吃现成的,饭菜要盛好摆上碗筷,水果要清洗干净去皮切块,就连吃个葡萄那也是要去核的才吃。
家里所有人都宠她,就连向来不苟言笑的父亲也一样,他也从来不觉得嫉妒,就觉得这么漂亮的妹妹就该那样娇纵。
可后来到了上海,这种娇纵便与那个家格格不入,母亲用父亲对他们的亏欠依然宠着她。在她数次将那个女人以及傅伟业收拾得惨不忍睹后,他提醒过母亲,
今时不同往日,该收敛的还是收敛一些。
母亲说“薇薇就算是把这个家拆了我也帮着她”他对这句话记忆犹新。当时不理解不认同,又因为要在父亲面前表现出长子的沉稳来,所以他没少人前人后地教育这个妹妹,以至于后来兄妹渐行渐远,她不爱听他说话也再不会凑到他面前撒娇。
隔阂就是那个时候产生的吧,后来她留学几年,母亲郁郁寡欢,那时他初跟着父亲见一些世面,抽不出时间也不想到母亲面前说话。等他察觉母亲病重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去跟前尽孝长长枯坐半天,他才发现自己与母亲已经无话可说了。
他心中有愧,所以后来他自责逃避,一走了之。
现在想想真是太讽刺了,他本就不是那种善于钻营之人,却为了争一口气远离了自己最重要的亲人。
如果可以,他那时候就应该陪着傅薇在傅家作天作地,替她和母亲撑起一片天来,那些看他们不顺眼的人才应该滚出傅家。
如果那样,他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样半死不活的境地。
“大表哥……”冯艺淑捏着一块苹果在他面前晃了晃,“您想什么呢?吃水果。”
他干笑着接过来,“在想你说的那
些美景。”
“美景什么时候都能看,有些话不说可就来不及了。”
傅薇哪里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只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意义了,她也不想再干涉他的任何事情了。
这几个月来诛心的话听得太多,她又不是欠骂。
她捏着一块苹果塞进嘴里,边嚼边起身进了厨房,与大哥没什么话说,又怕再待下去会告诉艺淑林静一死亡一事。
那事儿太复杂,现在不适合说,所以还是远着点好。
“大表哥,你自己到了那边好好的啊,实在不行就住我们家里。”
“知道了。”傅伟明收回视线冲冯艺淑笑笑,“你们也要好好的。”
傅薇在厨房待了一会儿,穆寒亭也从书房里出来了,跟冯家人寒暄两句,又和傅伟明聊了两句就告辞走了。
他看得出来傅薇兴致不高,心里受的伤比任何一次外力伤害都要难以愈合。
两人出了冯公馆坐进车内,他伸手揉揉她的头发,“不难过了啊,如今上海这个形势他走远一些也有好处,再说这里也算他的伤心之地,离开了好。”
“谁说我难过了?!”
“是我难过,难过以后不能找大舅哥喝酒聊天了。”
傅薇觑他一眼,往后一靠叹了口气,“
也不是难过就是失落,明明是亲人如今却形同陌路。早知道他不如不回来,我不如不靠近,就那样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