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冯瑶坐在院子里,看天看飞鸟掠过,看来往的下人一件一件搬走她屋里的陈设。大到软床小到捶腿的橡木槌,一样不落。
更别提她那些价值千金的戏服了,那都是她辛辛苦苦淘回来的,看着它们被带走简直心如刀绞。
可她现在束手无策,刚从医院里回来就被灌了药,浑身提不起一点劲。
“哎哟。”搬箱子的人毛手毛脚绊着了箱子角一个趔趄趴在地上,红木箱子哐一声翻过来,箱口侧歪,里头的物件一股脑掉了出来。
金翅帽长皂靴嵌金线银丝的戏服,扑到地上沾了一层灰黑色的土。
“小心点。”另一人吆喝着两臂一伸把东西抄起来卷巴卷巴又放进箱子里,“赶紧走。”
三姨太直瞧得心头酸涩偏头落了泪。
箱子里的东西都是筱老板生前珍藏,犹记得他拿出来给自己如数家珍一般讲解时的神情,满足愉悦眼里有光。是她无用,人死了连最后一点东西也守不住。
“三少爷。”
门口有人朗声问候,她抹抹泪闭了眼睛,直到人影走到跟前才睁开,眼神冰冷带着恨。
穆寒青浑不在意她的抗拒,淡淡地问道,“三姨太若是想留下那些东西,只
管开口就是,咱们毕竟是一家人。”
“我是不是要恭喜三少爷一声,这个家终究还是落到了你手里。”
“是啊,终于,比我预想的早了一些。”
冯瑶忽然笑起来,不屑蔑视,“捡的别人不要的东西感觉如何?”
“原本唾手可得的东西不翼而飞,感觉如何?”
两人对视一眼俱是咬牙切齿,她之所以失败是因为穆寒亭,而他之所以能成功也是因为穆寒亭。他看不上穆家但又掌控着这个家,想让谁赢就让谁赢,失败的人无所谓,最多叹一句技不如人。
成功的人却压根高兴不起来,拿了就等于屈居人下。
穆寒青叹了口气说道:“听说你有话跟二少爷说,不如由我转达一下。”
“佣人的自作主张不必放在心上,三少爷如果有空最好还是多注意下大小姐,请神容易送神难,我看她大概是要在穆家长住了。”
穆寒青踢一脚地上的石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是养着一个姑奶奶罢了,穆家还养得起。”
“那穆云清呢?”
嘭,踢着的石头变了方向直直撞上三姨太坐着的椅子,溅起的灰尘扑了一鞋面,那张无所谓的脸上带了阴狠,“穆林今天早上在
柴房畏罪自杀了,用自己的腰带拴在房梁上吊死的。但由于位置不对腰带脱落了一截,正好可以让他脚尖堪堪挨着地面。但人的体力总有耗尽的时候,地上被他刨了一个坑,撑不住才死的。你觉得他在那个漫长的挣扎过程中会想什么?”
冯瑶眯着眼听完,沉默良久轻轻一笑,“大约在想下辈子莫要认识我。”
“他在想下辈子莫要这么多话。”穆寒青说完转身离开了院子,到院门口时沉声说道:“封起来,未经我允许禁制任何人进出。”
傅薇从房间里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前襟沾了几滴血,她打算去换个衣服。
“姐,要怎么安置她?”小风一把锁上门,跟过来小声问道。
“先关着吧,精神状态不稳定容易出事。”
“好嘞,那会长去哪儿了?我今天也没看见我师父,大高个前几天出去也没回来,而且院里人少了一大半,出什么事了?”
傅薇愣了一下有些艰难地回道,“大高个出了点事儿,暂时回不来了。”
“哦,我还想让他帮我给新院子加个围墙呢?”
傅薇从侧门里出来,留心观察了一下,院里确实少了很多人。以往就算躲着
也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今天似乎格外冷清,“你什么时候发现人少了的?”
“前天吧,他们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