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门傅薇眯着眼问道,“我们科长得罪你了?”
刘探长摸摸头发左右看看,“嗯,当初还在法租界时跟总署对接案子,我们起过争执。那天过来上班,第一天他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反正是杠上了。”
“看来我这档案整理工作是没个头了。”跟总署对接与法医科起争执,那就只能是她这个法医的责任,再加上她跟罗梅灵不对付自然也不会招科长的喜欢。档案整理路漫漫,她且得慢行呢。
“我来搞定。整个法医室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一个外行看尸体的缝合线都知道有多敷衍,他能不知道?还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我既然把你叫来肯定能让你进法医室,成为总署第一女法医。”
“哟,借您吉言。”她奉承两句眯眼看他还在打量,“不是看医生吗?”
“你车没开过来吗?”
“没,局里不是有侉子吗?”
刘探长叹口气,“那是公务用车,我要是用就得去找后勤的人签字,不耐烦见他们。我找辆自行车,省事儿。”
嘁,她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心里却在想他这探长当得是有多憋屈,处处遭人掣肘。法医科不对付宣传科不对付,现在连后勤科都跟他不
对付,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
她转过身眯起眼睛打量总署大楼,高四层,将后头的一切遮盖得严严实实。视线与楼内窗户后的许多视线相接,她微微低头收回,那些打量的眼神却不离不弃。
“看什么呢?”
“同事似乎对我很好奇,呶。”
刘探长推着自行车走过来,扫了一眼撇撇嘴,“理他们干嘛,一群干吃闲饭的人。走,我带你兜风。”
出了楼宇遮挡的阴凉处,阳光直射过来,刺得傅薇就连眯眼睛都不能够,她只好抓着刘探长的衣摆闭上了眼睛。
“明天吴局长的葬礼,我们一块过去,带上大头几个。”
“好。”应下之后她沉思了片刻问道,“局长的儿子应该回来了吧?我很想见见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见过。”
“什么样儿?”
“看不透,你见了就知道了。”说着他叹了口气,“不说了,我连吴夫人都看不透,一直以为她不过是过于清高了些,不喜与人交际。却实在没想到她心机那么深 ,如果我能早察觉到不对劲局长也就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有些事你就算察觉了无法避免。”
“算了,不说这些伤心事了,总署给你的嘉奖就是一句话,
好好工作。”
嘁,“我还以为是让我回法医室工作呢?”
“法医室现在水太深,等我给你趟平了你再进去,要不然光是里边的勾心斗角都能把你气炸了。”
“你不会是想借着今天的事儿闹一闹吧?”
啧啧,“看破不说破,你这女人真没有意思。”刘探长一扫心中的阴霾,笑着调侃道。
傅薇翻个白眼没理会,说起来法医室的科长她只见过一面,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端着严肃的面孔眼神扫过来不比停尸台上的尸体有温度。
她今天是想去看看三手刘的尸体,验证一下心中的想法,没想到就碰上了意外。那个人在冷冻室里干什么?难不成总署有什么隐秘的案子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她其实很想问一问刘探长准备怎么闹,不过听他颇有卖弄之意,她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大龙,大龙……”
吱,自行车猛地一停,傅薇差点脸朝下栽地上,幸好抓得紧,“喂,你想摔死我啊,不能照顾照顾伤残人士……”她半睁开眼睛跳下来,扭脸一看,车前站着一个女人。
穿着银白色的旗袍,光滑的缎面被阳光一照差点闪瞎她的眼,她赶紧伸手挡着光,就听对方又喊了一句,“
大龙。”声音温柔缱绻有点熟。
“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