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薇提着两个盒子跟在穆寒亭后头走进一条宽不及一辆车的巷子,新买的高跟鞋在石板上留下一串咔哒咔哒声。
“穆会长,咱们到底来见谁?”
“一个不算很亲的亲人。”他语焉不详,扭头看她提得有些费力,就伸手把她手里的东西都给接了过来,“不必紧张。”
紧张?我为什么要紧张,她又不是没见过穆家人。确切滴说她不但见过还跟他们闹得很不愉快。
两人走到最里边的一座院子前敲了敲门,没一会儿里头走过来一个人,打开门见着两人满脸惊讶。
“二哥,您怎么来了?”门里站着一个年轻男人,穿着一身松快的短衫长裤蹬着布鞋,手上拿着两个核桃。
穆寒亭取下帽子冲他点点头,“过来嘉兴办点事,想起你还在这里就过来看看二老。他们身体都还好吧?”
“都好,我这两天就准备回去了。”说完他后退两步将人让了进来。
傅薇跟在后面走进院子,院子不大但布置得很精致:有假山石桥流水,花树盆景。
在市区能有这样一个闹中取静的小院,可见这位穆家三少爷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她对这位三少爷的了解仅限于之前调查
穆家得来的讯息,来的路上穆寒亭没说她也没想起来问一问。
“寒青,这是?”两个老人正坐在葡萄架下砸核桃,见着几人走进院子,赶紧站起来问好。
“爷爷奶奶好,我是寒青的二哥。”穆寒亭冲着两人施了一礼,开口解释道。
傅薇从穆寒青的脸上明显感觉到了一丝难以言说的尴尬,为什么?就因为关系不亲?
“哦,原来是寒亭啊,快坐下,快坐下。”老人很是客气让着二人坐下,老太太起身去泡茶,还端来了点心果子等。
“您不用忙活,我就是过来嘉兴公干,顺路来看一看二位。”穆寒亭说着客气,身体却很诚实地就势坐了下来。
“太客气了,寒青担心我们的身体,所以一直拖着没回去。你放心我们这就让他回去。”
“好。”
“我跟二哥有话说,您二位不是嚷着要出去遛弯儿吗?”穆寒青支走了两位老人,才在一旁边坐下来。
坐下来的瞬间,脸上的表情才从尴尬中解脱出来,转为戒备。
“你这次在嘉兴住的可是有点久,父亲跟母亲都问起过,而且你的场子一时没人照看也出了不少乱子。我看该回去还是回去吧,实在不放
心,家里又不是住不下。”穆寒亭低头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
“太麻烦了,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习惯了,老人家不都是故土难离嘛,我也不好强求。”穆寒青委婉拒绝了,随后跟着喝了杯茶说道:“父亲已经给我来过电话,我答应了而且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好茶。”穆寒亭忽然突兀地放下杯盖砸了一下嘴,没头没尾地说道。
这句话就好像突然插入的凝固剂,打断了本来该有的一番寒暄,也打断了说话人的思维。
几人一时陷入了奇怪的安静中。
穆寒青愣了一下端着杯子笑笑,“茶叶是祖父茶庄里自己产的明前茶,自己炒制的,味道自然要好些。”
“难怪。”说罢穆寒亭拍了拍袖子从椅子里站起来,“我走了,你也尽量早些回去。”
啊?傅薇全程跟个背景板一样走进来,坐下,喝茶,站起来,走出去。她还一句话没说,什么情况也没了解,这就又要走了?
穆寒亭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二哥说的是,我明天就回去。”一个说要走,另一个毫无挽留。
两人走出院子,穆寒亭回身摆摆手,“不必送了。”说完对着傅薇曲起手
臂,示意她挽着。
她看他一眼伸手挽着他一路走出了巷子,身后打量的目光一直跟着二人,直到拐过巷子口才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