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对“耍”这个字快要条件反射了。
她才刚说过自己坏事做尽, 就听到那个被她“耍”过的人开口质问。
今天一下午她也在反复思量沈见清和院长的对话里那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是什么意思。
就像沈见清几秒之前说的, 她想到了一些可能, 心里装了一些事。
那些事和她正在经历的热恋截然相反。
可她的脚才刚刚踏到实地,理智再强烈地催促她面对现实,她也还是执拗地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不可以太敏感, 这种情绪伤人伤己,更伤感情。
于是她花了将近八个小时的时间, 亲手出卖理智、尊严和底线, 将自己伪装成一潭静水,现在却猝不及防地被人拦腰砸出了一个豁口,水疯狂往出涌,而她, 就算是个长了三头六臂的怪胎也捧不住任何一缕流水。
当下一秒, 秦越几乎想落荒而逃。
沈见清却还在说:“14岁之后, 我一直在想, 耍人到底有多爽, 才会让那么多人趋之若鹜,现在托秦师傅你的福,我好像懂了——耍人最大的乐趣在于欣赏那个人从天堂跌到地狱之前,拼命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
沈见清偏了一下头, 又转回来看着秦越,一字一句地说:“真的可怜又卑微。”
秦越忙乱的神经一瞬之间变得死寂, 她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张了又张,数度后, 听见自己平静地问:“沈老师, 我们这个月算什么?”
沈见清不假思索:“情侣啊, 你不是和你闺蜜说我只能是你的吗?那我就来做你的人啊。”
“怎么样,还称职吧。”沈见清伸手拨了拨柔顺而富有光泽的卷发,漫不经心地说:“‘沈老师,你才是真的会谈恋爱’,秦师傅,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
秦越孤立地站着,感觉牵在自己身上的那根风筝线忽然被人割断了,她一手抓空失去平衡,在生硬的空气里碰撞,被狂风撕扯,裹了一身寒冰锵然坠地,嗡然的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第六感果然从不骗人……
她会想在热恋之初就去找一本万年历,揭过最甜蜜的阶段,直接走到圆满的结尾,是因为潜意识已经看出来她根本就没有真正拥有这段爱情,却又不忍心告诉她21年的期盼不过是黄粱一梦,想陪着她自欺欺人吧。
哪儿有人的反复不带缘由。
她早该想到沈见清突如其来的表白抱有目的。
可是她久梦成真太不设防被,这一个月的热恋也太梦幻,太忙碌,她甚至描绘不出每次约会的详细画面,只能凭着记忆逐一罗列,因此,她贫瘠的恋爱经验得不到增长,根本不知道如何向她示警。
她就和过眼云烟一样走着,走了没多久就烟消云散。
“沈老师,你……”秦越看着面前陌生冰冷的沈见清,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显然还没组织好语言,“你……”
沈见清笑着问:“我怎么了?我和你谈恋爱,每天给你送饭,接送你上下班,带你逛,陪你玩,把你照顾得你们院长都赞不绝口。我是不是和答应你的一样,陪你好好谈了一场恋爱?”
秦越被抽空的脑子像是一张白纸,不知道要说什么。
沈见清看着她,脚从高跟鞋里提出来悠了悠,从容又淡定。
“从头到尾都在骗我是吗?”秦越动了动僵直的双腿,没能往前走出一步,“那些脱口而出的情话也都是假的是吗?”
沈见清挑着眉,歪了一下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何必还要多此一问。”
秦越突然上前,抓住沈见清的胳膊:“我要你亲口说。”
秦越体质差,但猝不及防用力时,手上的寸劲儿很大。
沈见清吃疼,平静情绪一去不返。
沈见清用力甩开秦越,看她踉跄着撞到墙边,声音阴冷发沉,“我就骗了你这一次,你呢?三次!这还只是我知道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