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章处理好了这一切,亦是身心俱疲,只是,今上的情况仍旧没有任何好转。
于是裴玄章并未出宫,而是前往了长信宫。
“父皇如何了。”他的脸色有些惨白,似是因为长时间未能休息的缘故。
太医摇了摇头,望着他,欲言又止。
“到了现在,还有什么话,连本宫也要瞒着?”裴玄章骤然的开口询问道。
太医咬紧了牙关,最终,双手抱拳,单膝跪在了裴玄章的面前,道:“太子殿下,其实,早在半载之前,今上的身体便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际,是今上心中仍有心事放不下,所以才不分昼夜的服药,延长性命。”
“什么药?”裴玄章的心骤然的悸动了一寸,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如同被雷电击中。
太医道:“是一种特质调配的药,虽可以燃烧心血来延长寿命,可是所延长的这些时日,却会是十分痛苦的,每一日,都会心痛斐然,夜不能寐。”
说到了这里,太医的神色一顿,也面露了悲伤之色:
“臣知道,这么说是大逆不道,但是臣跟随了今上多年,比任何人都知道,今上这半载所过是何等之痛苦煎熬。兴许今上,如此在睡梦之中,濒天,才能不再痛苦。”
裴玄章深呼出了一口气,他这所经历的半生,大风大浪都曾经经历过,原本以为已经释怀了这世俗的生老病死。
可是知道今上是为了自己,因放心不下自己而服下禁药,痛苦半年之久的时候,仍是心中难以释怀。
他道:“你退下吧,本宫知道了。”
太医点了点头,又道:“殿下,今上曾经叮嘱过臣。那长信宫之中的暗格,唯有太子一人能够打开。若有不测,您便可见其取出。”
看来,今上当真早就已经交代好了后事。
他摇了摇头,让众人退下,自己则一步一步的朝着房间走去。
屋子之中仅仅剩下了裴玄章和今上二人,而今上则是卧床不起,毫无意识。
裴玄章的心中仍在震动,竟是生生的跪在了塌前。
“父皇,是儿臣未能尽孝,不知,您已经病到如此程度。竟还因为放心不下儿臣,用此非药,苦苦支撑。”
裴玄章垂在身侧的手握紧,面前的人苍老,面容憔悴,无处不显现着病态。
他突然的回想起了与今上之间的种种,多年之前,他以臣子的身份入宫。在未解开当年自己母亲之死之前,也与今上,心生过隔阂。
只是终究还是在这多年的相处之中,明白了今上的不易。
在裴玄章的心中,他确然是一个好父亲,一个好君主。
只是这半载,自己因为崔琢玉的死,而厌世久矣,宛如行尸走肉,今上不得已用禁药续命的事情,就如同一根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中,若是今上,真的在此睡梦之中死去,他怕是此生都要无法释怀了。
一夜即过,微风轻吹,将那夜半所下的点点细雪吹拂到了窗棂与房檐,还有这太子府殿院的花花草草上。
燕玉一夜未眠,出门之际,望着那千树万树梨花开之景,心中却是莫名的生出了一种异样的预感。
即便是裴玄章提前便告知过自己,要入宫一些时日,可是过了十日之久,仍然不见那人回府,她的心中也有些不定。
而这种不宁的心思,在看到了府邸中人沉重的模样的时候,便更加浓郁。
“可是出了什么事?”燕玉启唇问道。
冷风摇了摇头,并未对她言说。
聪明如燕玉,看着这冷风一整日心神不宁的模样,又岂能猜测不到,是出了大事。
于是她立刻的抓紧了流萤的胳膊,道:“你告诉我,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裴玄章他出事了!”
流萤只好说道:“不是,是今上。”
她将皇宫之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燕玉,燕玉也是心中震动,她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