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反应了过来，道：“是……北齐之人？定是北齐之人报复。”
“北齐之人阴狠狡诈，知晓若是一年之后，中原蓄力出击，必然不是中原的对手，于是便用了此等阴险之计。”裴玄章字字泣血道。
今上也是心中生怒，颤抖着手道：“这黄河一带如今正是涨潮的时候，堤坝毁，必将生灵涂炭，快些调遣京城军，前去抢修！”
“父皇，等等！”裴玄章骤然的开口道。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之下，裴玄章道：“儿臣有话要说。”
今上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即刻便令众人先行退下。
裴玄章道：“赫连明已经输给了我一次，这一次，若是没有足够的把握，他不会贸然的炸了堤坝。想必，北齐在这个时候毁堤坝，真正目的并非是重创百姓，而是为了调虎离山。”
“调虎离山？”今上意外了一寸。
“是，若是现在，调遣精锐前往。北齐必然会从北疆出兵，由邙山一带打入中原，那个时候，精兵根本无法赶回。”裴玄章一字一顿道。
今上的指尖微微颤抖，捂着唇瓣咳了咳，问道：“那该如何。”
“父皇。”裴玄章双手合十，跪坐而下，道：“既然他们已然对中原下手，也便没有必要留有情面。便将计就计，假意传出消息，称十万精兵皆前往救援。而儿臣，则带领精兵，前往北方迎战。北齐之人，必将放松警惕，此战九成之几率大胜。”
“章儿。”今上的脸色有些不自然，道：“你原先不是这样的人，不会将这黄河一带的百姓弃之不顾的。”
裴玄章的神色停顿了一寸，今上叹了口气，他知道，崔琢玉离世之后，裴玄章变了太多太多，这半年犹如十载，他的眼底早就被磨灭了光芒，只剩下死水。
唯一的执念，就是踏平北齐，为崔琢玉报仇。
只是，今上一直担心，这夙愿完成之日，他了无遗憾，也会失去生机，所以一直担心一年之后再度开战之时，所以哪怕是苟延残喘，用药引吊命，也定要活着，好好劝慰着自己的孩子，不要丧失了自己。
可惜，北齐之人毫无悔改之心，竟提前出手。
今上恍然的摇了摇头，道：“黄河一带，百姓众多，钦天监已禀明，这雨水一时半刻不会停下。若是不加以救援，必将生灵涂炭。章儿，战争，乃是为了保护，为了护住天下百姓，不应当背道而驰。朕，会先让北方军马死手，护住百姓再迎战的。”
裴玄章沉默了一瞬，才道：“父皇，儿臣并未想放弃那些百姓。”
今上微愣住，只听闻裴玄章道：“儿臣会命一万兵马前去。”
“什么？”今上蹙着眉心，黄河堤坝被毁，受灾之人太多，一万援军相救，如何能够救得了，那百姓会如何想？
裴玄章没有犹豫，道：“骤雨降雨，并非是坏事。若要抢修堤坝，怕是五万人都不够，甚至前往抢修之人，还会有坠落、被河水吞噬的风险。”
今上彻底的愣住，裴玄章继续道：
“一万人，沿着东、北两个方向开流，将这水源引入海中。现在正是骤雨天，那水流的速度很快，此计形成，要远比修建堤坝要快的多。”
“朕怎么未曾想到……”今上回过了神来，心中又是感慨又是激动。
裴玄章道：“儿臣在得知此事后，便已经派遣了一万亲兵前去，未曾向父皇您请示，还请您赎罪。”
原来，裴玄章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今上轻轻的点下了头，这才是他的儿子。
“章儿，是父皇错怪了你。”
“其实，这计谋，并非是儿臣所想。”裴玄章抿唇，原本一直都如同死水一般的眸子，此刻却微微闪烁：“水难之时，是玉儿告诉了儿臣此计。儿臣便想，这开源之法，也可用在黄河之堤出事的时候，解燃眉之急。”
今上张了张嘴巴，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