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车夫从未见到过与崔琢玉这般相似的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故如此询问。
春茹唇色如樱,懵懂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车夫道:“这是太子府的马车。”
“太子府?”春茹心中更为震惊,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你是……太子殿下。”
车夫的心中似乎是还保持着些许的希望,下意识的开口问道:“你当真不知?”
“可以了。”裴玄章骤然的打断了车夫的话,合上了眼眸,微微倾吐了一口气。
“不是她。”
崔琢玉绝对不会像她这般,唯唯诺诺。
就算是再像,崔琢玉那清澈又决断的眼神,他也一眼便能够认得。
裴玄章默然出口道:“私闯民宅,强抢民女,已犯律法,你且帮她一道去衙门作证。”
“是。”车夫连连的点头。
春茹的心中震动且意外,悄悄地打量着裴玄章。
车夫道:“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放心吧,既然你几日碰见了太子殿下,便不会让你这么白白的受人所害。”
春茹回过神来,立刻垂眸道:“草民多谢太子殿下之恩,定会相报。”
裴玄章并未再言说什么,只是让人一道上了马车。
他的视线凝望着窗外的远方,心绪沉淀。
命车夫将其送入衙府,自己则是回府换了一衣物,入了皇宫之中。
这中秋佳节,不论如何也要同今上父子相见的。
裴玄章望着那镜中的自己,他的容貌同当年并无太大的变化,可是眉宇之间的那一份成熟,却是同原先大相径庭,连他,都有些认不出自己来。
那个名叫春茹的女子,的确像极了崔琢玉,只是年纪小上了几岁,不过豆蔻之年。
只是,这世上,纵有再相似之人,却也皆不是她了。
他每每想到,再也无法见到那人晶莹炙热的眼,听见她的声音,心脏便会宛如被扎下千百根针一样的剧烈疼痛。
那曾经和崔琢玉一道生活的房间,被他彻底的封闭,不许任何人进入,仿佛这样就可以将一切封闭,可他自己亦是并未再涉足过。
因为在裴玄章的心中,自己未能够实现誓言,是他弄丢了崔琢玉,他终是不配的。
“玉儿,进去走的匆促,择日,我再去看你。”裴玄章默然说着,将那木牌放入了怀中,方才启程入宫。
这中秋,也是北疆一战之后,第一个隆重的时节。只是因为战事国库空虚,也为纪念埋骨的将士,故一切从简而过。
殿宇之内,云顶上面有红木为梁木,今上坐于正中之位。
“今日聚于此佳节,虽食素云,宫宴从简,可献礼之事,各位贵女们却早已准备好了。”林贵妃轻轻的靠在今上的身边,道:“这些京都贵女,包括白将军,郑大人的女儿,皆心系于天下臣民,准备了歌舞,想要为中原祈福。今上,便让她们上来吧。”
说着,这林贵妃便也自然的给了今上一个眼神。
今上点了点头,其实一切,也是他提前命林贵妃做了安排,便道:“这臣子之女,能够如此心怀天下,也是虎父无犬女了。”
一首如同涓涓细流一般的曲目想起,那京都贵女便和秀女一起上了台,周围的人身着素衣,而中央一人,却衣着青色,似是在扮演观音。各个舞姿动人,步步生莲。
——倒真的是精心准备的祈福之舞,抚慰了各个参与北疆一战的人心。
“好,不错。”今上摆手,道:“你们能够有这一份心,朕也甚是感动,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么?”
那扮演观音的白芨主动上前,缓缓俯身行礼,道:“今上,我们不要赏赐,只希望此舞能够为天下祈福,也为您和太子殿下祈福。”
国库因战事而亏空,白芨如此所说,自然是十分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