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曾经心生退意,但是你仍是不顾一切,将她留在了身边。”
若是当初,不将她硬留在自己的身边,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
裴玄章大抵也是如此想的,所以陷入自责之中,长睡不醒。
只是商青崖说到了此处,却突然话锋一转:“兴许你到现在都觉得,是你将她留下的。可是琢玉是一个如何通透的人,若是她硬要走,你又如何拦得住。”
商青崖的唇角嗪起了一抹苦笑,道:“是她心甘情愿的留在你的身边,我也曾再去寻她,告知于她,这皇家之中的种种危险所在。可她道,她已经死心塌地的决定和你一起。她说,一辈子,或长或短,只要和自己心爱之人一起,便不算是白白消耗了一生。她想让你活着,替她看看那些没有来及看到的盛世,难道,你想让她失望吗?”
商青崖说到了此处,便缓然的站起了身来,他不在言说任何,朝着那朱门的方向走去。
他也担心,自己再留在这儿,便会将真实的情绪暴露,将心底的不舍与苦楚尽数的显现而出……
商青崖并未望见,在他离开之际,那床榻上的人,指尖微颤,终是有了些许的意识,从一片昏沉之中脱身而出。
商青崖就此出了朱门,朝前踱步走着,这殿宇之中的下人也深感意外,连忙前往查看裴玄章的情况。
——
“殿下!殿下醒了!”
商青崖离开的脚步一顿,一颗心彻底的沉入了谷底。
他望向苍穹,分明现在是阴天,阳光也并不刺眼,可他的眼睛却仍是酸涩,眼眶微红。
“琢玉,这应该便是你想要看到的吧。这是哥哥,能够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为你救回,你深爱之人。”
苍穹暗,已至子夜。
盛神医已经离开,由这皇宫中的太医,来为苏醒过来的裴玄章诊脉。
今上也匆匆赶到,看到床榻上坐着的已经苏醒了的人,心中悸动,竟是脚下踉跄了一寸。
“父皇——”裴玄章捂着胸口,不受控制的咳嗽了起来:“咳咳。”
“别动!”今上立即的开口,走到了裴玄章的面前,轻轻的抚着他的肩头:“章儿,总算是醒过来了。”
太医也在此时此刻收回了手,喃喃开口说道:“殿下的身体,已经无异了,只是,武艺……”
“活着就好。”今上立刻说道。
太医点了点头,深知裴玄章刚刚苏醒,该让他们父子二人单独相处,于是便迅速的请命离开。
今上紧绷了无数天的心,也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他抬眼望向裴玄章之际,却是已然觉察,自己的儿子,同先前不同了。
他的瞳孔似是失了焦距,失了光,亦或者是说,人活了下来,但是却再难生出希望。
“章儿。”今上紧紧的皱着眉心,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这天下的储君,是朕,唯一可担大业的儿子。难道,你的心中,便仅有那些儿女情长了吗?”
面前的人仍旧沉默,今上的心中也咯噔了一下,连忙说道:“章儿,父皇不是怪你的意思,父皇也经历过那失去至亲至爱,痛不欲生之时。只是,太子妃是心怀大义而死,她也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今上的心也低到了极点,可是面前的裴玄章却是轻轻的叹了口气,道:“父皇,您放心,儿臣不会辜负她,也不会辜负您的。”
今上一愣,道:“章儿,你……”
“玉儿让我活着,哪怕是再苦,再痛,我都要活下去。”裴玄章强压制住了心中的痛意,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的眼眸深邃中,带着一抹决然,道:
“为了她,我会好好的养伤,重修内气,灭北齐。”
今上听到了这里,心中的一颗石头才放下,叮嘱道:“此事可以先缓一缓,现在最为重要的是养好你的身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