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神医也是有些于心不忍,道:“还有这个孩子,来的确然不是时候啊。”
裴玄章的心中一顿,可是转瞬之间,便意识到了盛神医的话中有话,连忙的开口道:“您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告诉我,我都能够接受。”
盛神医深深的叹了口气:“若是我说,硬要保了这孩子,便保不住她呢?”
裴玄章整个人突然愣住,犹如被雷电劈住,整个人身体僵硬。
盛神医也闭口不言,因为他知道,这件事不论是落在谁的身上,兴许都难以接受,需要给裴玄章时间。
“现在她全靠着那口气吊着,原本便随时皆有可能会再有性命危险,若是留下这个孩子,有许多种药都必须要舍弃,不能用,在这孩子一点点长大的过程中,必然会点点的摄取她身体最后的营养。到时候……”盛神医的话语一顿,脸色沉重,道:“她现在全靠着那药草吊命,这孩子生出来,怕也是气血两空。”
盛神医自然主张,要保住崔琢玉的性命,只是此事,理应裴玄章来决定。
可是裴玄章却是比盛神医所要想象的冷静的多,他只是沉默了一瞬,没有任何崩溃的嘶吼,而是平缓道:“您不必说了。只要能够救的下她,哪怕是我的性命,我也断然不会有犹豫。”
盛神医望着裴玄章的眉眼,亦是觉得,现如今的裴玄章同自己先前见的人有些不同了。他真的成长了许多,眼底成熟的坚定,竟不输给一个雷厉风行的帝王。
盛神医也是微微一愣,才回过了神来:“你可想清楚了。”
“嗯。”让自己舍弃自己的孩子,裴玄章又怎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呢,他有愧于这个孩子,心中亦是自责。
于是裴玄章轻轻地拉住了崔琢玉的手,轻抚着她那冰凉的手背,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们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
盛神医也有些叹惋,裴玄章郑重的开口说道:“您将药给我吧。”
窗外,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在那房檐的地方形成了一道珠帘,徐徐下坠的模样好似珍珠。
雨水砸在那殿院之中,将那冒出新芽的土壤滋润。那碧绿色的枝丫有些许陈意盎然的气息,不过很快,便隐藏在了这一片雨雾之中。
盛神医花了大半日的时间,才将那药熬好。
紫萝轻轻的挽出了一勺,知道这药服下,便是要舍了崔琢玉的孩子,她的手亦是几分的颤抖。
而毫无意识的崔琢玉偏偏似是生理上的抗拒一般,竟是不能够将那药喝进去。
那汤药便顺着崔琢玉的唇瓣流了下来。
紫萝的心中大悸:“小姐!”
“让我来吧。”裴玄章走到了紫萝的身边,接过了那药,道:“我来喂她。”
紫萝的脸色一僵,方才盛神医寻了个理由将裴玄章叫了出去,让自己来喂药,便是不想裴玄章日后想起这个孩子的时候自责。
裴玄章的脸色平静,轻轻的挖着瓷碗中的药,那味道甚是刺鼻苦涩,他的脸色却始终不喜不怒。
紫萝何尝不知,这表面上从容的裴玄章心底的痛苦,眼底中闪烁而出了些许的晶莹,她说道:“殿下,您……真的不要自责,我们都知道,这是能够救得了小姐唯一的办法。不论是盛神医还是我,还是商少爷,哪怕是再纠结不舍,最后也终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以后……我也会替您向小姐解释的。”
谁知原本那脸色毫无波澜的人,手上的动作却是微微一顿。
隔了片刻,他才缓然的开口说道:“紫萝,此事,就不要告诉她了。”
紫萝在刹那之间愣在了原地,片刻之后回过神来,心中仍是震撼。
“她若是知晓了自己有孕在身,并且留不住它,自是会伤心斐然,我不愿她再伤怀。”裴玄章叹了口气,道:“便将此事瞒下吧。”
裴玄章处处为崔琢玉考虑,哪怕是言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