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在怀,段温倒也不能说自己什么也没干,不过却也没到那一步。
毕竟怀里的那个娇娇,压一下头发都要哼哼唧唧地喊疼,碰一下就缩着要躲,真的强要了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子。鬼使神差的、他居然忍住了。
真的是“鬼使神差”。
段温现在想想都觉得见鬼,他这辈子就没这么正人君子过!
不过这个中故事却也不必对外人解释了,对于玉簟这番带着软钉子的话,段温只是扬了扬眉,像是随口,“你家娘子若是同意,你便留下吧。就在旁侍候着。”
玉簟愣了愣,旋即脸色煞白。
是了,这人都悖逆到如此行事,自不会在意做那档子事的时候旁边有没有多一个人。可是她家娘子可是要脸面的!若是这等事传出去,娘子要如何做人?!
玉簟不敢抬头,不知是怕看见此时娘子的脸色,还是忧心自己的神情落入娘子眼中。
她游魂似的喃喃,“娘子?”
谢韶还当着玉簟是看见段温吓的,毕竟前一日小姑娘才被那血淋淋的场景生生地吓晕过去,心理阴影不可能这么快克服,这会儿又看见了人当然害怕。
有人在旁看着,她也不好拉着玉簟安慰,只温声:“哪里用得着你在旁边?快回去吧,早点歇息。”
玉簟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应的声,又是怎么退的出去。
指甲印在掌心里,生生地抠出血来。
直到这个时候,玉簟才终于明白,先前在谢府时,为何一向端庄守礼的夫人在得知婚事后会哭得那样肝肠寸断?
不单单是所嫁非人、也不单单是远赴异乡。
是女郎再也无法受谢氏庇护,再也没有人给女郎撑腰了。
这不是“婚事”。
是谢家将女郎舍弃了。
……
段温对玉簟的离开一点也不意外。
他早就看出来了,谢韶待身边这个小丫头与其说是当丫鬟使,不如说是当做妹妹照顾。瞧见人脸色不好,指定是紧赶着让人去休息,怎么可能留人?
至于那小丫头脑子里想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段温是不在意的。
毕竟真要说起来,对方也不算冤枉了他。
*
玉簟一走,谢韶习惯性地坐到了琴旁边。
她一边弹着琴,一边走着神。
不只是玉簟瞧见了段温害怕,连谢韶再一次看见人都经不住想起了昨日那鲜血淋漓的一幕。
只不过她在梦中见过太多比这惨烈万倍的场景,虽然放在现实是第一次见,但也没有玉簟那么大的反应。
目睹同类的死亡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可能是一件轻松的事,但是谢韶在生理性的不适之后,心底却多多少少松了口气:会觉得不舒服,起码证明她是个正常人。
梦境中的情形在醒来之后就变得隐隐绰绰、看不分明,但是有些过于深刻的画面还是残留在了记忆之中。
那应当是在战场,坐下的骏马在敌阵中穿梭驰骋,握着刀的手因为太过长久的用力早就僵硬到没有知觉了,刀刃上一个又一个的缺口、有的地方都已经卷了刃,可就是这么一把刀,仍旧能够切断敌人的咽喉。
为防血水浸得掌心湿滑、握不住,这柄刀是被布条缠在手上的,可是这会儿,那块布已经染成了近乎于黑的颜色,不知道被多少人的鲜血浸了透。
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就连谢韶也能明白,杀死敌人没有什么可指摘的。
但是在那早已经变得不清晰的画面中,谢韶却清楚地记得,当刀刃划过脖颈、鲜血漫出,从心底迸发的情绪。
肾上腺素飙升,身体紧绷到极致,每一个神经都在颤抖。
“她”在发抖。
兴奋地发抖。
说实话,有这么一幕堪称心理阴影的画面在,谢韶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隐藏的很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