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音后来其实来过北京两次, 第一次是大学的时候。
她看很久的机票都没舍得买,选择了坐火车,还是十六个小时的硬座。
那会年轻, 下车后天色正亮,到青旅放下东西就去故宫, 体力好得人怀疑那是不是自己。
即使现在是十六岁的身体,余清音都没有当初能扛,心理上的疲倦感挥之不去,两个半小时的航班都坐得灵魂出窍,恨不得能插上翅膀。
余胜舟还以为她是晕机,扯开个垃圾袋:“想吐就吐。”
失重感确实让人不舒服, 但跟大巴比起来好很多。
余清音回过神来摇摇头:“啊?我不晕。”
那怎么一脸恍惚,余胜舟体贴问:“空调太冷?”
余清音突然有些好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用一直照顾我。”
谁说她不是。
余胜舟觉得自己是这次旅程的策划人,又是大哥, 理当把弟弟妹妹们都好端端地带回家,走一步都要回头看两次。
余清音拽着弟弟:“大哥,你走你的,我看着他。“
还是妹妹叫人放心一点,稳重得很,余胜舟:“那你千万跟好。”
余清音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扭过头:“余海林, 别乱跑, 丢了肯定找不到。”
初到大城市的余海林自己也很紧张, 尤其是首都机场人流如织。
他都觉得有点恐人了, 像只鹌鹑静悄悄。
老实点也好, 余清音边给她妈打电话报平安, 一边跟着。
对于孩子要出门玩这件事,范燕玲其实是有点意见的。
她一生简朴,只花觉得有用的钱,心想大几千块钱砸进去游山玩水,明显不符合家庭消费水平。
但再怎么心疼,她还是叮嘱:“别都让你大哥花钱,该付的也要付,想要的东西就买,没用的别买。”
余清音一叠声地应,讲完把手机放口袋,站在一边等行李。
主要拿行李的是余景洪,他一手拉着一个箱子问:“我没拿错吧?”
余胜舟点点头,看一眼是各色的指示牌喃喃:“要去哪里坐计程车呢?”
打车起码得两百,出于勤俭节约的心理,余清音举着手:“我想坐地铁。”
地铁?也行。
余胜舟眯着眼睛:“那你看看在哪个方向。”
论去陌生的城市,余清音其实很有经验。
她还有好视力,很快指着:“在那边。”
哦,原来在那边。
余胜舟有点嘴硬不愿意承认自己近视,说:“那走吧。”
四个人边走边说话,上地铁后占都有位置。
结果一坐就是快一个小时,余海林都觉得要出北京了,扯姐姐的袖子:“我们没坐过头吗?”
不仅没有,还得再换乘一次。
余清音语气莫测:“这就是北京啊。”
余海林心想那北京人出一趟门应当很辛苦,这一天不干嘛光坐车了。
他的生活习惯是所有地方都抬脚就能到,茫茫然地挠挠脸。
他其实已经十二,个头也渐渐蹿起来,却仍旧是稚气十足的脸。
余清音拍他一下:“跟好。”
余海林一步不敢落下,生怕走丢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
这种精神的高度集中,让他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很累,整个人瘫在床上。
余胜舟伸手推推:“起来起来,出门了。”
外面的世界对余海林很有吸引力。
他猛地跳起来:“走走走,我好饿。”
已经十二点多,余胜舟也饿得不轻。
他敲敲洗手间的门:“景洪,好了没?”
余景洪大声应着出来:“好了好了。”
兄弟三个住标间,略显得有些拥挤,另一边的余清音就宽敞很多。
她把行李箱打开,拿出帽子和防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