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冲突使得二人很快就扭打起来, 周围挂着的衣服也被他们扭打的动作扯落。陈乙安静的看着,甚至往后退了一步——王太太和管家的互殴是一种完全抛弃了人类尊严的互殴,他们好像一夜之间抛弃自己的文明和地位, 像两只……
他的脑子缓慢转动, 旋即恍然大悟:像两只猴子一样。
这时候衣帽间门外响起了陌生的脚步声, 那明显不是李棠稚的脚步声。陈乙移开目光瞥了眼衣帽间的大门,放轻脚步移到门边, 将衣帽间大门打开一条缝往外看。
是那个武僧。
他拄着两米多高的法杖,国字脸, 宝相庄严, 步伐沉稳。
陈乙有点意外:毕竟这里是里世界, 李棠稚曾经说过,人类是很难穿过‘屏障’进入里世界的。
难道这个武僧是灵性特别高的人吗?但看他那副习以为常的神态, 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进入里世界了……所以在怪谈吞噬那个男人的时候,武僧也能听见声音吧?
能听见声音,却没有出现。
武僧瞥了眼地上裂成两半的神龛, 皱着眉,单手立掌对着神龛念了一声佛号,随即调转脚步走进衣帽间;衣帽间内管家和王太太还在互相扭打,他们闹出的动静很大, 即使是站在门外的武僧也可以清楚的听见。
陈乙一闪身躲进旁边的长款衣服后面。
只见那武僧进门后直奔王太太和管家——王太太和管家还在扭打,姿态狰狞丑陋。武僧眉头一皱伸出手, 一手一个强行将二人‘撕’开。
但即使距离拉开了,他们仍旧蠢蠢欲动试图扑上去攻击对方, 一副励志全无的样子。
武僧见状摇了摇头, 单手立掌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可怜可怜。”
“二位如此姿态, 便是活着离开,想必也生不如死,倒不如让贫僧送二位一程。”
语毕,武僧从自己袈裟袖子里掏出一把手/枪,枪/口对准王太太和管家。
扳机扣下发出砰的连续两声。
大概因为是在里世界,武僧并不害怕会被人发现,所以没有给手/枪装□□。
王太太和管家登时倒在血泊之中,眼珠外凸神情狰狞。武僧放下枪正要再喊一声佛号,后脑勺突然被冰冷的枪/口抵住;他悚然一惊,垂眼,眼角余光扫到地面模糊的影子。
陈乙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站在了武僧身后,他手里拿的那把仍旧是在林下县时从林纾花手上抢过来的枪,里面现在只剩下一颗秘银子弹。
陈乙:“扔掉你的枪,把手举起来。”
武僧沉默片刻,他只是没能立即做出反应,便已经听见后脑勺传来对方手指微微内扣按动扳机的动静。
他不敢再犹豫,立刻扔掉了自己手上的枪和法杖,两手举过头顶:“这位小兄弟,有话好好说,我也不是什么坏人。”
说话的同时,武僧眼睛紧紧盯着地面的影子,想要借此找出陈乙的破绽。但很可惜,青年的手臂绷紧,姿态戒备,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可以被偷袭的空门。
武僧暗自遗憾,但也没有就此投降或者放弃的打算。
陈乙盯着武僧光亮的后脑勺,思索片刻,问:“这里的怪谈已经死了,地心会打算怎么处理?”
武僧讪笑:“地心会?怪谈?小兄弟你说的什么啊?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
抵在后脑勺的枪/口下移,对准他肩膀锁骨的位置开枪。秘银子弹出膛的瞬间掠过空气带起高温,将枪口附近那块皮肤烧得焦黑。
武僧闷哼一声,冷汗布满额头。
他身体晃了晃,两手抓住衣柜以此来支撑自己,同时他感觉到那余热未退的枪/口又游走到了他的后脑勺。
没有头发的阻隔,那块贴着枪口的头发被烫出一股子油脂上烤架后独有的香味。
武僧脸上肌肉抽搐,片刻后,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