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显示出了新式路线的威力。某种意义上说,这恐怕是划时代的变革……】
划时代的变革。”皇帝冷冷道:“上天未免夸大其词了吧?
【只是推测而已】光球心平气和:【再说,陛下难道就没有察觉么?一群出身微末的士卒,仅凭节杖与寥寥数语,便能轻易调动来历各异的部曲,这样的组织能力并不常见吧?虽然这些羽林出身的军官或许出于无意,但他们实际上已经摸到了某个微妙的门槛——以思想与理论来动员底层士兵,这是工业化时代仗之横扫天下的利器。归根到底,智人是依靠想象而团结的动物;在战场生死决斗之时,某些激烈思想与情绪可比单纯的利益刺激更管用一百倍。所谓慷慨赴死,大概如此……想来,卫大将军熟稔军务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吧,否则漠北决战,为何一定要用六郡良家子呢?】
皇帝面无表情,目光逡巡数次,却落在了垂头束手乖乖跪坐的大将军身上,神态高深莫测,不可揣度。大抵是抵受不住至尊这以眼神拷问的无声威力,卫青沉默半晌,只能咬牙开口:
……上苍说得有理。
不错,卫青领兵良久,已经在细节中窥伺到了这组织军队的规律。兵饷赏钱乃至高官厚禄固然可以维持士气,但真是事到临头做殊死一击时,这种用利益维持的士气却往往是最靠不住的——归根到底爵位赏赐都要活人才能享用,怎么能为了一点虚头白白消耗自己的性命?真正能倚赖为军旅骨干与栋梁的,还是那些不可理喻不可解释,激烈而又躁动的仇恨,亢奋到不能缓和的情绪。
所以,卫大将军但凡领兵,带队的核心必然是以北六郡出身的良家子组成的精兵——六郡者,陇西、上郡、北地、安定、天水、西河是也,其中选调的
士卒,都是迫近戎狄,修习战备的天生将种,也都是与匈奴仇深似海的苦主;所以能苦战不退,死不旋踵。也唯有这样的精兵,才是卫青、霍去病等仗之纵横漠北西域的底气。
说白了,兵法战术再玄深奥妙,终究还是在战场上殊死一斗,以决胜负。在这样殊死搏斗中,怕死的军队和不怕死的军队,那差别可就太大了。
皇帝哼了一声,尚未开口,却听光球娓娓道来:
【有位极了不起的军事大家曾经说过,战争的胜负毕竟还是在于人。当装备没有压倒性的差距时,能够更有效的组织与动员的一方便能占据绝对的优势,乃至以弱胜强。从这种意义上说,大汉能无敌于天下诸国,根本就在于北地六郡弓马娴熟同仇敌忾的良家子们。设若皇帝陛下穷兵黩武,在征战中将这一点老本送完,那么大汉军力之衰,便是理所应当了。贰师将军李广利败绩漠北,固然是才力不能与卫、霍媲美,但就以他手中那些由罪犯盗贼整婿组成的污糟军队,即使是冠军侯重生,恐怕也要大皱眉头。】
眼见上天毫无顾忌的又开始曝光至尊最尴尬不可见人的老底,卫青的脸蓝了又绿绿了又蓝,干脆低下头去直勾勾盯住地面,省得暴露自己难以言说的心境——顺带着悄悄扯一扯自己太子外甥的衣衫。皇太子刘据心领神会,虽然好奇迷惑之至,依旧顺势跪伏软垫之上,再不敢出声半句。
不过或许是被破防习惯了,皇帝俨然并没有愤怒,只是语气冷淡:
上苍用六郡良家子作比,太过于引喻失义了吧?
【是吗?】
光球微微闪烁:
【那陛下以为,这些边境的私兵士卒,与所谓六郡良家子,又有什么天悬地隔的差别呢?
他们同样与夷狄仇深似海,同样也是久经战阵、弓马娴熟的壮士;所唯一欠缺者,大概也就是出身实在太低,没有资格接受完整的军事教育罢了。但这一点短板,不恰恰是被陛下安插在边军中的羽林将士们解决了么?以公羊派的儒生煽动复仇情绪提供思想上的动员,以羽林军受训后的基层军官提供军事指挥与基础的训练,这样的结合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