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漏风。
席舟在床边坐下,将那两只手都握进自己手里。
攥了攥,又搓了搓,感觉它们渐渐在掌心变得暖和起来。
完全是不经意的举动,席舟才恍然意识,像这样握着温随的手,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候两人窝在一床小被底下,小小的奶团子蜷在他对面,睡梦中不忘把脚丫蹬在他肚子上。
哥哥的肚皮又暖又软,那双小脚心很快暖起来。
小手也是,被哥哥握住,一点一点搓得热热乎乎。
席舟不由地摩挲起掌中的手指,那时的柔软稚嫩,变作如今每处关节薄茧的触感。
温随有多努力,席舟都看在眼里。
其实他也参加了奥运会选拔赛,虽然被称为S省队最年轻的天才,但到底资历尚浅,赛事积分远低于其他前辈,如所预料无缘这次的奥运名单。
不过温随似乎并不在意,仍旧一如既往保持自己的步调。
今天集体训练后,他又单独留下做额外加强。
刚练了十箭,相邻射道多了个人。
温随心无旁骛,继续自己的练习。
等到十六箭一组结束后,他暂停调整,才发现席舟竟然在打白点。
“怎么又练起白点了?”
“高频次的重复容易产生不利的条件反射。”
席舟没有直接说黄心病,只是道,“最好隔段时间就调整一下身体定势。”
他看向温随,“一起练吗?”
“……好,等我练完这组。”
温随只当是他经验之谈,当然席舟的建议他都愿意认真听取。
集体训练结束后,两人还会在回宿舍的路上讨论今天训练的感觉。
比如哪几箭很稳,哪几箭又偏了,到多少箭时开始感觉力量接不上,比昨天哪里有进步之类的……
温随做梦都是这些。
他翻身时把被子卷成一团,紧紧裹在自己身上。
以往四肢还是凉,只能将手掌贴着肚子,借由身体的热度让末梢血管回暖。
可今晚,手却是热乎的。
但睡着的人并不知道。
训练的日子重复而枯燥,省队所在的学校离县城中心较远,正值寒假,愈发冷冷清清。
除夕将至,队员们都思家心切,除了在射箭场,几乎就是宿舍蹲。
但也有例外。
主教练高令从网上订购了一批物资,由队里出志愿者,给临近几个村镇的孤寡老人送新年慰问,按照路线分三组行动。
盛北飞和席舟这组出发最早,盛北飞负责去快递站接货,让小车帮忙送到村口,席舟则先找村干部,之后一起在村口会合再分送物资。
温随也报了名,毕竟是去校外不熟悉的地方,教练不放心他,还是让跟席舟一路走。
S省西部群山连绵,小县城建在临江狭长的平原地带,从江面扑上的水汽凝成薄雾,宛如云烟笼罩灰白的岸堤。
在来集训之前,温随都没听说过这个市,更别提下边的县城。
前段时间有一阵晴天,风光还是很不错的。
“今天天气有点奇怪……”
听到席舟的话,温随仰头望去,他也发现了。
昏昏沉沉,乍一看像阴天,却没有山雨欲来的那种闷感。
那些云团似乎并不像普通的积雨云,刚过中午,天色就已经很暗了,却既不打雷也不闪电。
从出校门到现在,上方云层比先前又厚重了许多,黑压压悬垂。
回身望去,远处学校那几座不算高的楼房简直像直冲云霄,隐匿在黑暗压抑的秘境中……
大脑还在思考。
那几幢天柱般的楼房在视野里忽然微微摇晃。
温随皱眉,以为自己出现幻觉,还有点懵。
但那股从中心层层蔓延的力量已在瞬间抵达脚下,几乎同一时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