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思明站在殿门前正了正衣冠。
他跟着引路的太监走了进去。
一入殿内苏思明只见正中央主位上坐着的女子身穿圆领正红底金线绣牡丹花长袄, 带头双凤含珠钗贵气天成,右手边站在一位掌事姑姑,再往下左右两旁分别站立着四位大宫女。
若不是那张脸看着熟悉, 都不敢认这是他那娇怯上不了台面的大女儿。
前头引路的太监打个千,跪拜:“娘娘, 人已带到, 奴才告退。”
娘娘?
都还未册封, 紫宸殿的宫人们便已经唤娘娘了吗?
除非是得到皇上的首肯, 否则根本没人敢乱喊。
如此盛宠,好事啊。
苏思明的目光滑落到她隆起的肚子上, 笑意更浓了。
苏思明恍神只在一瞬, 很快他便规规矩矩的跪了下来:“微臣,拜见娘娘。”
云州一别, 再见面, 已是君臣了。
苏南柔看着跪在下头的父亲, 眼中看不出情绪。
秋姑姑侧眼看去,瞧见苏南柔轻启红唇:“父亲, 请起罢。”
苏思明等听到这个称呼浑身舒坦了。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将他腿脚和腰部不适的伤痛,也表现出来。
苏思明站稳后,试探道:“娘娘, 臣有些话想与娘娘单独说。”
苏南柔颔首,对秋姑姑说:“你们在殿外等候罢。”
秋姑姑及一众宫女向苏南柔行礼后,退出殿内。
等到殿内只剩下两人后, 苏南柔问:“父亲想说什么?”
苏思明本以为他将自己身子不适表现出来,这个女儿会关问一二,结果她只仅仅遣退了身边的宫人,并没有让人赐座,也不询问他的伤情。
这让苏思明心中恼怒不已,却又不敢露出不满。
苏思明抬头看向苏南柔,双眼很快红了,神情激动地道:“臣见到娘娘有这么大的造化,实在为娘娘高兴。这是我们苏家之福啊。”他的声音哽咽起来,“柔儿啊,是爹不好,爹当初听信了张氏的谗言,慢待了你,那张氏已被爹爹休弃了,不会再伤害到你了。你可否原谅爹爹当初的糊涂?”
这样的苏思明对苏南柔来说,十分的陌生。
可以说她前十几年来,都未见到他对自己有个和气的笑脸,每每见到她总是皱着眉,一脸不满。
她那时候即渴望见到父亲,又害怕见到他。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他不高兴了。
可现在站着下头的父亲,脸上的笑容是从未有过的热诚。
苏南柔看得只觉得心凉。
这便是她的父亲。
苏思明见苏南柔不语,可她的脸上有了哀戚之色。
苏思明就知道,她这个女儿心软,一直想得到他的认可。
如今她身在高位,可以为他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苏思明又道:“娘娘,你知道吗?本来臣能够早些到京城来恭贺的,可也不知是谁暗中伤了为父,才养了几天伤,都还没好利索,便被那裴侯爷不由分说的带到了京城。那裴侯爷为人霸道凶悍的狠,不仅态度无礼,插手管理苏家的家事,为人如此嚣张太没把娘娘放在眼里了啊。”
苏思明倒不是觉得休了张氏多可惜,早在苏南莹跟的贤王造反后,他就害怕被连累,可他唯一的儿子是张氏所出,不得留了她下来。裴衍一到云州便落了他的面子,他堂堂未来国丈竟然被一个镇北候给压制住了。
他伤势未愈从云州到京城一路上吃的苦头,都得讨回来。
他所有的依仗便在这个女儿身上了。
苏思明说了很多,却不见苏南柔回应,他心想,如今只能好好的哄着她,供着她,只要将她心里那股浊气散了,便能心里想着苏家了。
苏思明说了不少裴衍仗着身份在云州做下的事情,还让苏南柔为苏家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