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
说到这里,元夕便觉得足矣,站起来福身:“夜深露重,阿玛且休息,女儿就不打扰了。”说罢,自己提着灯笼迈着莲步离开,如今日日踩着花盆底,她再难如往日般走路带风。
独留敏泰一人呆坐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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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还是太久没熬夜了,清晨冬柔为元夕梳头时,元夕脑袋如啄木鸟般一点一点的,弄得冬柔头发也不敢再动,生怕扯着她的头皮。
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成,碧儿在元夕耳边轻喊:“格格,别睡了,再睡就误了吃早膳的点,等宫嬷嬷上课时就没气力了。”
元夕有气无力地抬手:“也罢,给我条凉水帕子敷脸吧。”用凉意来唤醒自己。
事实证明,冰凉的帕子是有些用但不多,宫嬷嬷在讲宫中忌讳时,因着多是元夕在宫里知道的,因此听得困意绵绵,强撑了许久,渐渐双眼惺忪,虽坐在绣墩上后无依靠,却也逐渐低头失去意识。
后来元夕自己躺在床上反思,也是因为她自己被捧着了,过得安逸了,就忘记了谨小慎微。做宫女时,再困也能熬着,如今日子好了,怎么反而不行了?
这次之后,她加倍认真地学习着,不能让自己丢了谨慎的心性,否则当真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老嬷嬷冷眼瞧着,碧儿忙上前告罪:“嬷嬷实在是对不住,我们格格昨儿夜里和公爷多说了些话,这才止不住地犯困。”
“……下不为例,扶她回去补觉吧。”反正现在的情况,她的脑袋里必定也是学不进去的。更何况,说句实话,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主子的前途在于自身,她尽力而为即可。
元夕被碧儿扶起来才猛地惊醒,说来也奇怪,知道不用上课后反而不困了,尤其是到了空旷处,被秋风一吹,汗毛都立起来了。左右不上课了,不若去寻嫂嫂,看她批那些账簿册子或是听女先儿讲故事都是有趣的。
事实上,林言昭并未做这两件事,只是靠在软榻上听戏,两个女角儿扮作夫妻,唱着恩爱的昆曲儿,情意绵绵。林言昭则靠在软榻上吸一只软柿子,蜜汁儿直往嘴边流,端的享受。
元夕站在门口看见了,羡慕得眼睛都快红了,这日子太滋润了!别说旁人,就是太子府里的女眷也没听说有这待遇,太子府又不养戏班子,若是听戏也是人多的时候,讲究坐得端正,不得扭歪身体,有失大家风范。林言昭这模样不就和她在现代煲剧一般滋润惬意么!
“妹妹来了?”林言昭嫌柿子太甜,吃了一只便嫌弃地要净手洗面,一边招呼着元夕坐下,“既来了,就多看戏,晚些一块儿吃午膳吧,你素日早上吃得少,可不就等着这顿了吗?”
元夕在绣墩上端正地坐了,实际上她也只想歪着,只是这是哥嫂房中,她是不便如此的。林言昭也装模作样地坐正,却给元夕抓了一把葵花籽嗑着。
碧儿看着想阻止,哪家大家闺秀会自己嗑瓜子,都是下头人剥了送上去的。不等她阻止,姑嫂俩已经愉快地磕起来,她只能在后面默默看着。
闲来无事,只细细听着昆曲,果然还能咂摸出味道来,元夕逐渐沉迷在戏曲中,脑袋随着韵律而缓慢摇晃,碧儿冬柔看得不忍直视。
之后俩人吃着午膳,元夕还沉浸着昆曲的优美中,却见林言昭夹了块野獐子肉,秋季里庄子送来的野物多,原先她元夕看着馋的野獐子肉也吃了不少。林言昭不知想到什么,肉还没送进嘴子,便叹了口气。
“怎么了?”先前不是挺高兴的吗?
“吃着东西,便想到些烦心事。你也晓得,我们府里原也就是寻常官员,见不着皇亲贵胄,倒也能生活得不错,阿玛在绍兴做知府,家里也没人敢惹。可这回不知请了多少王公,说是几个成年阿哥也接了帖子,若还是寻常席面,哪儿能配得上人家,怕是自家也要伤了颜面。日后交际,怕是也寻常。还是要有一道能镇场子的主菜。”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