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辕北辙,但他打心底敬重爱戴自己的父亲。这次父亲主动将书信交予皇帝,皇上看在世代忠良的份上,应该不会连累无辜。
有写给洛清澄的,他的爱意和热情。只可惜他们这辈子做不了逍遥鸳鸯,也做不了清贫夫妻,只愿来生都能投在合适的人家,能够对自己的婚姻爱情做主。
写到这,顾安抬头,看着廊道对面,两扇铁栅之隔的棺木。
洛清澄被关在对面的牢房,准确说,是洛清澄的棺木被安放在对面的牢房。按理而言,假死药的药效已过,洛清澄应该苏醒,却至今没有动静。
顾安温情脉脉地看着棺木。
如果不醒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与其清醒地面对计划败露,不知会以何种痛苦方式结束生命,倒不如带着期盼和向往,没有痛苦地离开人世。
正想着,棺木中忽然传来响动。顾安一惊,站起身,倚靠着铁栅。
棺中的美人伸出玉臂,纤纤玉指在棺木边缘抓了又抓,终于找到借力点,一鼓作气挺直了身子。
“背好痛。”美人一手揉着腰,蹙眉道。
顾安一喜,忙呼唤道:“清澄,清澄!”
洛清澄侧过身,这才看到在对面做大鹏展翅状的顾安,没忍住笑出声。
洛清澄笑得肆意张扬,小半天才缓过劲,打量着四周:“我们这是在哪?”
顾安看着洛清澄的笑脸,一如初遇时,那人坐在月下树梢头,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可他就觉得,树上那人格外迷人。
如果可以,顾安希望洛清澄的一生都是美好的,充满憧憬的,不用面对未知的恐惧和死亡的逼迫。
可眼下这境况,他无法为她构造一个无忧无虑的未来,他只能把过去如实相告。
顾安说完那日妃陵之事,丝毫没有责怪洛清澄自作主张,在他们私奔计划外又牵扯上南潇国和水大将军。
洛清澄倚靠棺木而坐,听完顾安所说,并未悲戚大哭,反而连连拍掌。
顾安瞬间沉默,清澄不会是癫狂了吧?
洛清澄看着顾安焦虑又关切的目光,扑哧笑了一声,左右探头,确认这皇宫牢房中只关着他们二人,道:“我在笑,这一切,和水长乐推测的丝毫不差。他真是将皇上的脾性琢磨得清清楚楚。”
顾安听到这,表情有些垮,毕竟他们初遇时,洛清澄曾说过——“我喜欢的人,哪哪都好,长得好看,有才华,善解人意,待人温柔。可惜就是不喜欢我。”
洛清澄看到顾安的表情,心思玲珑:“我说你该不会这也要吃醋吧?”
顾安不言。
洛清澄:“我当初就和你说了,人家不喜欢我!我这人的性子也是绝不勉强,死缠烂打那套我不会做。”
顾安抿着唇,内心五味杂陈:“所以退而求其次选择我?”
洛清澄无奈:“大哥,你是一定要在牢房中和我翻旧账吗?”
被这一通胡搅蛮缠,牢房中压抑的氛围也消散不少。
洛清澄从棺木中爬起,倚靠到铁栅上,与顾安遥遥相望:“我和长乐瞒着你,给我哥和水大将军写信,你不会生气吧?”
顾安摇头:“没事,下次要对剧本再加工时,可以知会我一声,免得我毫无准备,成了小丑。”
毕竟把一个简单的“私奔”剧本,变成了“牵动朝堂政局”的剧本,戏就不好唱了。
洛清澄低着头,看着牢房内的积灰:“你当时怎么会想,一个人扛下来,把我摘出去。”
顾安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洛清澄说的是事情刚败露时,自己想把一切揽到自己身上,将洛清澄和水长乐摘出去。
“一人受累,总比两人被牵连好。”顾安轻巧道。
洛清澄感觉心中阵阵暖流,背过身,抹了抹眼睑上的湿润。
“你后不后悔,那天答应我的任性要求。”洛清澄问。
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