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死的人茫然张开眼睛,还是呻吟着道:“水……”
胡铁花笑道:“你不放心?”
他站起来,拍着骆驼上的羊毛囊,说道:“你看,这里都是水。”
姬冰雁突然厉声道:“你们是被谁绑在这里的?你们是犯了什麽罪?”
垂死的人拚命摇着头,说道:“没……没有……是强盗。”
胡铁花问道:“强盗?在那里?”
垂死的人挣扎着抬起手,向远方指了指,又拚命抓住头发,一张脸色因惊惧而扭曲,身子也抖得更厉害。
姬冰雁厉声道:“据我所知,附近并无盗迹,你们莫非是说谎?”
两个人又一齐摇头,眼睛里似要流下泪来。
胡铁花大声说道:“人家已惨到这种地步,你何苦还要逼他们?就算他们说谎又怎样,他们身上连一块布都没有,难道还能害得了咱们?”
姬冰雁又不说话了。
只因胡铁花的话说得不错,这两人非但手无寸铁,而且完全赤裸,就算是他们没有受伤,却也没有什麽地方能令姬冰雁觉得不放心的。
胡铁花转头去看楚留香说道:“现在,可以让他们多喝些水了吧?”
楚留香沉吟着,点了点头,说道:“还是少喝。”他一面说,一面走向水袋,但这句话还未说完,两个奄奄一息垂死的人,竟突然兔子般跳了起来。
他们本在抓头发的手,也突然闪电般挥出,每个人手里,都射出了十几道乌光,去势比闪电更急。这赫然是一种以机簧弩筒射出的暗器。这暗器原来是藏在头发里的。
他们的手一挥出,楚留香。胡铁花。姬冰雁也立刻像燕子般掠起,他们纵然事出意外,但以他们的动作反应之快,已很少有暗器能伤得了他们。
谁知暗器竟没打向他们,却击向水袋,只听『扑!!』一连串声响,数十条水柱,箭一般从羊皮囊里标了出来。
那两个垂死的人也飞一般窜了出去。
胡铁花的怒火已将爆炸,怒喝道:“兔崽子!你想逃。”他以几乎比楚留香还快的速度,向他们扑去。
姬冰雁却没有去追人,翻身抢救水袋,他知道楚留香和胡铁花的手下,没有人能逃得了的。
那两人自然逃不了。他们还没逃出十丈外,已觉得有一股劲风袭向脖子,他们想转身迎击,但还未回过头,人已倒下去。
他们甚至连对方的手都没有瞧见。
胡铁花骑马般骑在一个人的身上,不断地掴他的脸,怒喝道:“我救了你,你反害我?为什麽?为什麽?”这人没有回答,已永远不能回答,胡铁花从地上揪起他时,他脖子已像稻草般折为两段。
另一个人还倒在地上,楚留香并没动手打他,只是站在他面前,静静地瞧着他,也没有问他的话。
等他听见同伴脖子断的声音时,他全身都缩成一团,嘴里却疯狂般大叫起来,嘶声叫道:“你杀了我吧!没关系,反正你们也活不长的,我在鬼门关上等着你,再和你算帐。”
楚留香的眼睛连眨都没有眨,缓缓说道:“我绝不杀你,只要你说出,是什麽人叫你来的?”
这人忽然疯狂般大笑起来,说道:“你要问是什麽人叫我来的?你难道还打算去找他?”
楚留香说道:“正是要找他,你难道觉得很好笑?”
这人像是已笑出了眼泪,喘着气说道:“当然很好笑,任何一个没有发疯的人,都不会想去找他的,除非这人已活得不耐烦了。”
胡铁花已抢过来,大吼道:“是不是札木合的儿子叫你来的?”
这人笑道:“札木合?札木合是什麽东西,替他老人家提鞋都不配。”
楚留香皱眉说道:“不是札木合的儿子,是谁?”
这人说道:“你放心,等你快死的时候,自然会见着他老人家……我可以跟你打赌,你一定活不过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