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仇,也为了无颜见人,所以特地选个香火冷落的小庙出家,老和尚死了后,在下就是那里唯一的住持!”
陆小凤问道:“叶孤城也在那里?”
胜通点头说道:“他是今天正午后来借宿的,庙里的僧房就从来也没有人住过,更没有香客借宿,今天居然会有人来,在下已觉得很意外。”
陆小凤说道:“他是一个人去的?”
胜通点点头,说道:“他来的时候,在下本没有想到他就是名动天下的白云城主。”
陆小凤问道:“后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胜通说道:“他来了之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里,隔半个时辰,就要我送盆清水进去……”他本来也是江湖中人,看见这种行迹可疑的人,当然会特别留意。“除了清水外,他还要我特地去买了一匹白布,又将这油包交给我,叫我埋在地尸。”叶孤城当然绝不会想到这香火冷落的破庙住持,昔年也是个老江湖,所以对他并没有戒心。“我入城买布时,才听到叶孤城在张家口被唐门暗器所伤,却在春华楼上重创唐天容的事。所以就将这位白云城主的装柬容貌,都仔细打听了出来。两下一印证,我才知道到庙里来借宿的那位奇怪客人,就是现在已震动了京华的白云城主。”
陆小凤长长吐出了口气,现在他总算已想通了两件他本来想不通的事——既不爱赏花,也不近女色的叶孤城,要美女在前面以鲜花铺路,只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身上伤口中发出的脓血恶臭——
陆小凤在城里找不到他,只因为他根本没有在客栈中落足,却投入了荒郊中的一个破庙里。他当然不能让别人知道,而且已更恶化。雄狮负伤后,也一定会独自躲藏在深山里,否则只怕连野狗都要去咬它一口。
胜通说道:“刚才我人城来时,城里十个人中,至少有八个人都认为叶孤城已必胜无疑,打赌的盘口,甚至已到了七博一,赌叶孤城胜。”春华楼头的那一着天外飞仙,想必已震憾了九城。胜通又道:“现在若有人知道这消息,看见这布带,只怕……”他没有说下去。现在若有人知道这消息,京城中会变成什么情况,他非但说不出,简直连想像都无法想像。
陆小凤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是,这布带的确可以算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我实在受之有愧。”受之有愧的意思,通常也就是却之不恭。
胜通终于展颜而笑,说道:“在下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却也和陆大侠一样,从不愿欠人的债,只要陆大侠肯接下这点心意,在下也就心安了。”
陆小凤沉吟着,忽又问道:“你的庙在哪里?”
胜通说道:“陆大侠莫非还想当面去见见那位白云城主?”
陆小凤笑了笑,说道:“我并不是不相信你,但却实在想去看看他。”他笑容中带着种兔死狐悲的伤感和寂寞,慢慢的接着道:“我和他虽然只匆匆见过两次面,却始终将他当做我的朋友……”他知道叶孤城现在一定需要朋友,也知道叶孤城的朋友并不多。此时此刻,一个真正的朋友对叶孤城来说,也许比解药更难求。
屋子里潮湿而阴暗,地方并不十分窄小,却只有一床、一桌、一凳,更显得四壁萧然,空洞寂寞,也衬得那一盏孤灯更昏黄黯淡。壁上的积尘未除,屋面上结着蛛网,孤灯旁残破的经卷,也已有许久未曾翻阅-以前住在这里的老僧,过的又是种多么凄凉寂寞的岁月?在他说来,死,岂非正是种解脱。叶弧城斜卧在冷而硬的木板床上,虽然早巳觉得很疲倦,却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他本来久已习惯寂寞。一个像他这样的剑士,本就注定了要与人世隔绝的,正像是个苦行的僧人一样,尘世间的一切欢乐,他都无缘享受。
因为道是一定要在寂莫和困苦中才能解悟的。剑道也-样。没有家,没有朋友,没有妻子,没有儿女,什么亲人都没有。
在他这一生中,寂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