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说道:“他两个出家人,怎肯妄语?我梁山泊久行仁义之道,所过之处并不扰民;他两个与我何仇,却来掇赚?况兼曾家未必赢得我们大军,何故相疑?兄弟休生疑心,误了大事。我今晚自去走一遭。”
武松苦谏,道:“哥哥必要去时,武松分一半人马去劫寨,哥哥只在外面接应。”
晁盖说道:“我不自去,谁肯向前?你却留一半军马在外接应。”
武松看着晁盖说道:“哥哥带谁人去?”
晁盖看着武松说道:“点五个头领分二千五百人马入去。”十个头领是:刘唐、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清风。当晚造饭吃了,马摘铃,军衔枚,夜色将黑,便悄悄地跟了两个僧人直奔法华寺来。晁盖看时,却是一座古寺。晁盖下马,入到寺内,见没僧众,问那两个僧人道:“怎地这个大寺院没一个和尚?”
僧人道:“便是曾家畜生薅恼,不得已,各自归俗去了;只有长老并几个侍者,自在塔院里居住。头领暂且屯住了人马,等更深些,小僧直引到那厮寨里。”
晁盖问道:“他的寨在那里?”
和尚答道:“他有四个寨栅,只是北寨里便是曾家兄弟屯军之处。若只打那个寨子时,这三个寨便罢了。”
晁盖说道:“那个时分可去?”
和尚说道:“如今只是二更天气,且待三更时分,他无准备。”
初时听得曾头市上时,整整齐齐打更鼓响;又听了半个更次,绝不闻更点之声。僧人道:“这厮想是都睡了。如今可去。僧人当先引路。”
晁盖带同诸将上马,领兵离了法华寺,跟著便走。行不到五里多路,黑影处不见了两个僧人,前军不敢行动;看四处时,又且路径甚杂,都不见有人家。军士却慌起来,报与晁盖知道。晁盖这时也知道上当了便叫急回旧路。走不到百十步,只见四下里金鼓齐鸣,喊声震地,一望都是火把。晁盖众将引军夺路而走,才转得两个弯,撞见一彪军马,当头乱箭射将来,扑的一箭,正中晁盖脸上,倒撞下马来。
晁盖中计深入敌人陷阱,被暗箭射中脸面,那箭头上抹有毒药,众头领且来看晁盖时,那枝箭正射在面颊上;急拔得箭出,晕倒了;看那箭时,上有“史文恭”字。
晁盖中了箭毒,已自言语不得。武松叫扶上车子,便差刘唐,三阮,杜迁,宋万,先送回山寨。其余几个头领在寨中商议:“今番晁天王哥哥下山来,不想遭这一场,我等极该收兵,一齐回去。但是必须等公明哥哥将令下来,方可回军,岂可半途撇了曾头市自去?”
当晚二更时分,天色微明,忽听伏路小校慌急来报:“前面四五路军马杀来,火把不计其数!”武松听了,和清风、鲁达、史进一齐上马。
曾家军马背后卷杀将来,武松、清风、鲁达、史进当头冲杀,虽是被夜袭,但是四人神勇无敌,皆有万夫不挡之勇,曾家军来袭虽然人多,但是也折损了几百人,梁山小弟也折损了几百人,算是互有胜负了,古往今来,能够在夜袭下扳回一城的,实属难得,曾家军的人见占不到便宜,便鸣金收兵了,清风提着金刀还想再追,可惜被武松、史进劝住。
四人依旧率领兵马驻扎在曾头市附近,只等梁山消息传来。
众头领都在梁山寨上,都来看视晁头领时,晁盖已自水米不能入口,饮食不进,浑身虚肿。
宋江守定在床前蹄哭,众头领都守在帐前看视。
当日夜至三更,晁盖身体沉重,转头看著宋江,嘱咐道:“贤弟莫怪我说:若那个捉得射死我的,便教他做梁山泊主。”言罢,众头领都听了晁盖遗嘱。
宋江见晁盖已死,放声大哭,如丧考妣,用长袖遮脸,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微笑。众头领扶策宋江出来主事。
吴用,公孙胜劝道:“哥哥且省烦恼;生死人之分定,何故痛伤?且请理会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