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闻就似锯了嘴的闷葫芦, 一声都不吭。
侯夫人也懒得再问他的意见,怎么着也轮不到他来做主,只是他与其他几家的小公子平日走得近, 既是相熟的好友, 总是会多了解几分脾性。
谁知道在他口中,就没一个好人。
裴闻这挑剔的眼光,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给自己选。
侯夫人有时也猜不透她儿子的心思, 这个孩子从小便是如此, 什么事情都喜欢闷在心里,就连生气也是, 往往等她发现的时候, 他的气都已经消了。
侯夫人也怕他犯起又轴又倔的性子:“裴闻, 你别做些棒打鸳鸯的恶事来。”
不是她信不过他,实在是他这些日子就不对劲。
裴闻又聋又哑, 当做没听见,也没有作声。
侯夫人眼神变了变, 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神色倒是如往常平静,“你听见没有?”
裴闻依然装聋作哑的,唇角绷得很直, 不言不语不吭声。
这显然就是不答应了。
片刻, 裴闻淡道:“母亲,我先回书房了。”
侯夫人一时拿不定他是什么主意,皱着眉盯着他看了许久, 没好气摆了摆手, 让他赶紧走。
眼不见为净。
裴闻在廊下吹了会儿冷风, 浇灭了心头的烦闷躁意。
他方才委实应不下来, 隐隐约约有所预感,他确实做不到。
到底还是不甘心罢。
天色渐晚,廊庑依次点了宫灯。
橙黄的火光映着整间院子。
晚些时候落了些雨,和风细雨在夏日倒是不常见。
降下来的雨水扑灭了初夏傍晚的燥热。
裴闻这些日子睡也睡不好,每每闭上眼睛就要梦见她,有时是她满心欢喜出嫁时的画面,有时又是她娇娇弱弱被困在他的怀中,身上的衣衫又薄又透,若隐若现,更叫她羞耻的抬不起脸。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只摸到她的眼泪。
偏偏梦中的自己还无耻的很,瞧见了她眼角带泪的可怜样子,心底隐匿的破坏欲顷刻翻了倍,装模作样的安慰她,齿尖轻轻舔舐她又软又红的耳垂,“往我身上坐,会好的快点。”
裴闻被这些个背德的梦,折磨的快要疯了。
他也不知自己还能在她面前装模作样多久。
他如今连想也不能想,梦里的事情发生在她和别的男人身上。
恨得咬牙切齿,喉咙腥甜。
周述回府复命,男人站在窗前赏雨,听着雨打枝头的声音,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今早寺里的小师傅让人来侯府送还了丢失了东西。”
“是什么?”
“您的佛珠。”
裴闻听见后竟然没觉得多意外,他随手拨弄石磻里的香灰,眉眼都不曾抬起,漫不经心开了腔:“怎么发现的?”
“先前连日的雨水冲走了泥,小僧无意间在树下瞧见了佛珠,交由主持。”周述接着说:“主持还记得是夫人曾经给您求来的珠子,便叫人送回了侯府。”
佛珠被埋在了树下,若非山里下了几场大雨。
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
裴闻忆起姜云岁作出歉疚又可怜的样子,眼睛都不眨的在他面前说不小心弄丢了佛珠。
从他送给她那日起,就没有见她戴过那串佛珠。
难怪。
裴闻忽的笑了笑,神色不明。
他随手放下拨片,语气淡淡吩咐周述:“去给郡主送过去吧,让她这回可不要弄丢了。”
周述领命,还未走出书房。
男人又改变了主意,“算了,改日我亲自给她送过去。”
“是。”
—
眨眼就过了伏夏。
姜云岁和阮洵期在长辈的眼皮子底下,从前该是如何,他们还是如何。
养在阮洵期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