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的苦茶咽进喉咙里,叫人清醒冷静。
这两个男人不躲不避,晦暗不清的眸光随着她的动作动了动。
姜云岁的情绪向来比别人敏感,屋子里这几个男人在用眼神打量她,她何尝察觉不到?
她心下颇恼,瞪又瞪不回去。
暂且按捺着被人盯着看的不快,垂着脸不作声。
何况连纪善都认出了她,这些眼神毒辣的男人又怎么会看不穿她是谁。
姜云岁也懒得装作不认得他们。
裴闻忽的撂下手中的杯盏,陶瓷杯底磕在桌面,落下不小的声响,他冷冷抬眼,一派正人君子的疏远姿态:“郡主怎么这种打扮?”
姜云岁觉得他说话很不客气,有点咄咄逼人,她的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出门比较方便。”
裴闻又问:“你的护卫呢?”
姜云岁答不上来,她今天不想惊动他人,走了后院的小门。
裴闻好像看穿了她,嗤了声:“从后门偷跑出来了?”
姜云岁劝自己不要生气,更不要和他争执,但郡主脾气想忍也忍不下:“嗯,难道本郡主连你侯府的门都出不得吗?”
裴闻深深望了她一眼,看见她气得发红的脸,心情出奇得好,他轻描淡写:“并非如此,只是外头不安宁,若郡主出了什么安危,莫要怪罪侯府。”
姜云岁被他呛得说不出来。
她被纪善拉着坐了下来,扭过脸对着窗外发呆,也不想去看裴闻。
裴闻也不和她计较这点小脾气。
她还以为穿身男装就能省去许多麻烦,殊不知她这样打扮起来,只会更叫人怀疑。
哪有长得如此白净孱弱的小少年?
分明就是个模样漂亮的小女郎。
眼珠圆圆的,漆黑潮湿,透着莹润的光泽。
她很认真的望着你时,眼底都是未曾被染指过的纯净天真。
眼睛还没瞎的男人不消片刻就能看穿她的身份。
裴闻小时候见了她,她就是如此,仰着脸眼巴巴看着他,乖乖软软叫他表哥,伸出柔软的指头小心翼翼握着他的手,不想走路,要他抱着,或是架在肩头。
每次裴闻对上那双眼,都很想把她装进袖子里,想要随身带着才好。
为此他那时还问过母亲,真的不能将她装进袖子里吗?
如此才不会被别人偷走。
雅间内半晌都无人作声。
裴闻他们今天是有事商议,才来酒楼小坐片刻。
雍城太守在前几天的夜里被人杀了,他人死了不要紧,叛国通敌的罪证却是早就摆在大理寺的案桌上,死了也躲不掉罪名。
贪腐银钱的账本被他藏了起来,下落不明。
账本上少不了皇亲国戚的名字。
也不知他在京城的同党是如何得了风声。
赶在他们之前动了手,提前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来保全自己。
赵景淮连夜赶去雍城,无论如何要把雍城太守的儿子带回京城。
从他口中不难撬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北边的蛮夷多年来对中原虎视眈眈,养精蓄锐多年早就想吞了这块肥地。
这些年,时不时进犯边域。
蛮夷本性极其无耻。
被打退回去就投降讲和。
等到缓过来气儿,就又不肯认账,出尔反尔,杀戮无数,动辄屠城。
如此蛮类贱族,迟早要再出兵清缴。
现下多了两个小姑娘,正事自然不好再说下去。
姜云岁余光瞥见了纪南,他脸上倒是看不出有伤。
不过姜叙白下手没个轻重,那天都闹到了大理寺,他身上那些外人瞧不见的伤应当不轻。
姜云岁猜也猜得到她弟弟必不可能对纪南赔礼道歉,她心里有几分愧疚,抿了抿唇轻声开口:“纪大人,那日我弟弟一时冲动,我代他同你道个歉,实在是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