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了算,那年自己五岁,二十年前的事了,有多少人患着这个病熬过了二十年
“都死了”吧了吧无牙的嘴,嘴角溢出白色的沫儿,“两年,三年,五年,十年,十五年,活得最久的熬了十五年,都死了”
旁边厢房里传出苍老的咳嗽声,道,“你爷瘫了十几年了,动不得哩。”
涂恒沙放下水杯去看,被拉住不让,“吃喝拉撒都在上脏臭我眼睛不好使,理得不干净”
涂恒沙还是去了。
其实并不像说的那样,房间里还是打算得干干净净的,也没有臭味,只是一股老人上特有的味儿很明显,边搁着只凳子,上面放着些吃的和水。爷爷是睡着的,干瘦得像一截枯树枝,发须全白,张着嘴呼气,跟拉风箱似的。
把她拉了出去,“没啥好看的”
涂恒沙无奈,再看着这个家,也没几件像样的家具,不过最基本桌椅柜,也俱简陋而陈旧。
她这般匆匆而来,也没带些东西,当即便翻自己的包,只留了回去的车费,把所有现金都给老人家。
却怎么也不肯要,“我有钱哩每个月都寄钱,是不是你村里也发钱我还能卖菜赚钱”
“卖菜”涂恒沙看着外面那担菜,原来那是挑去卖的这么大年纪眼睛还不怎么看得清,怎么卖菜
提起卖菜,便要走,“你在家待着,在村里遛遛弯,我先把菜卖了就回菜不卖明天蔫了浪费哩”
“”这个理由,涂恒沙无法反驳,也没法再留着不去卖菜,对于靠天吃饭节俭了一辈子的农民来说,浪费要遭天谴,她只好说,“那我陪您一起去。”
没听清,她连比带划又说了一遍,而后跑去帮挑担。
她的工作是扛着摄像机到处奔波,人小力气却不小,但担子却没挑过,在那转悠半天也没能找到平衡。
她窘得满脸通红,最后还是自己佝偻着体一肩就挑了起来,“我来,我来,不是你做的事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