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动花园,拂过屋瓦,带来远方的气息。它走遍一万里路,途经两人,又将离他们远去。
阿忘站在毯上,赤着双足,闭眼聆听。
封虞也裸着脚踩上了毯子,他没阖眸听风,他用那双动人的眼眸静静地温柔地看着阿忘。
他看她的肌肤,她的长睫,她微仰着的颈项,她的手腕垂落,风把她落叶般爱抚。
封虞想象自己是风,是他吹动了她,是他抚过她,她的眉眼,她微乱的头发。她是风里的夜,夜里的风,她是月影,是起舞的婆娑世界。
封虞走上前,牵住世界的手,他不打扰她,只是牵着她,像牵他梦寐以求的迷狂幻想。
阿忘睁开眼,看见天幕上亮闪的星星。
“真的好亮啊,”阿忘笑,“它们离我们好远,好远。”
“我们可以逃到星星上去,”封虞说,“我可以弄到票。”
黑市里的星舰票很贵,但封虞恰好有钱。
阿忘摇头:“你怎么总是想着逃啊,就算去其他星球,我们也会被捉住的。”
“而且,我已经被送到这里来了,”阿忘笑着,“只是你大哥不愿接受,太子也不愿。我才能短暂地安然。”
如果太子不能废除信息素匹配法案,那她就跟着封上将;如果太子废除了,封上将愿意将她送走,那她就去太子那。
说到底,她只是附属物,Omega只是附属物而已啊,逃不掉的。
“你也快十八了,”阿忘望着星星,“你的alpha丈夫会是怎样的呢,真是好奇。”
她这话说得怪怪的,她心里有些不好受。
“你会生下alpha还是Omega,你的孩子长大后又是什么模样。”阿忘说,“我真的是好好奇。”
她略带讥讽地说着,封虞从没见过阿忘这样的冰冷,带着恶意,冷漠又自嘲地看着他。
“我们都是一样的,”阿忘说,“所有的Omega都一样。”
“不一样。”封虞说,“他们不会像我这样。”
他牵阿忘的手握得更紧了,封虞说他是个异类。
阿忘的笑意渐渐在风中消失,那份残忍的冰冷涣散。她静静地回望他,似乎知道他在说什么,又掩饰性地不去思考,便装作浑然不知模样,享受出格的隐隐刺激与痛快。
“不会像我这样。”封虞离阿忘更近,他用那双美丽的眼眸渴望又微怯地看着她。他试图掩饰,但这门功课显然不及格,他掩饰得一塌糊涂。
他眼里的光,他滚动了一下的喉咙,他微润的唇瓣,尽数将他出卖。
阿忘有些心惊,连忙扭过头去。
或许是幻觉,阿忘想,是星星太亮夜风太凉,是他又口渴。
“看着我,”封虞抚上阿忘面庞,那份隐含的怯意似乎随着阿忘的躲避转为了勇气,“阿忘,看着我。”
阿忘意识到封虞要做什么,她不要他说破,不要他表现出来。
阿忘道:“我真喜欢太子,也喜欢你大哥,他们都会是很好的丈夫。你觉得呢,小虞。”
她有些慌张,说话不经大脑,混沌忙乱麻木地说着:“我还会生下几个孩子,alpha保卫帝国,Omega延续帝国。我会无聊但无忧地度过这一生,你觉得呢,小虞。”
“我被安排好的命运,待我不薄。”阿忘道,“已经很好了,不需要颠沛流离的自由。”
封虞说不出赞同的话,也无法反驳,他抚上阿忘的手垂落,喉咙里的话吞咽,他垂着眼帘一言不发。
直到夜风凉得阿忘打了个冷颤,他才问:“你真的觉得被分配给alpha这件事很好,也希望我被分配出去吗。阿忘。”
阿忘没有回答。
封虞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你不是这么想的,你只是害怕,害怕受到更多的伤害。”
“我喜欢你,阿忘,”封虞眼眸微湿,他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