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不够刺激不够野蛮。可毕竟如今他是有家室的人,他自认对阿忘有庇护的责任,不能像以往一样随心所欲肆意妄为。
若以后有了孩子,琅酽心中略微叹息一声,过往他不太管底下的大妖小妖们,统治较为疏松,只要按时上贡足够谦卑,发生的破事别闹到他跟前,他是懒得搭理的。
可若有了妻子和孩子,就有了显眼的弱点,加强统治势在必行。
寿诞那日,天公不作美,又下起雪来。
阿忘还想睡,可是妖奴们不得不叫醒阿忘,梳妆打扮,锦衣华服,金玉钗环,阿忘觉得好重,她近些日子都不戴钗环了。
妖奴们劝阿忘忍一忍,毕竟各诸侯国都要前来觐见,身为妖山的王后,须得盛装打扮才不会有失身份。
大王要娶妻的消息传遍了王宫,虽未正式宣布,但私下里妖奴们已经通了气,面对阿忘时更加谦卑不敢怠慢。
阿忘无心为难她们,便静静坐着任由妖奴装扮。
妆成后,阿忘瞧着镜中自己,有一股陌生的艳色。
她身体越发虚弱,面容憔悴苍白,像渐融的冰凌花,美是美的,只是不祥,即将逝去的凄美。
涂了唇脂,抹了胭脂,像是血滴到薄冰上,奇异的让人不安的瑰艳漫延。
不知为何,阿忘脑中蓦然冒出这个念头,就是这几日了。
她最后的时光,在这个冬日终结。
大殿上。
妖王琅酽领着阿忘坐上宝座,席下各诸侯国的众妖虽有异议但并不敢反驳。只是心道王上对一个姬妾未免太过宠幸了些,竟让其平起平坐高居于他们之上。
也有的忍不住多瞧了阿忘几眼,但王上很快看过来的目光令其立马低了头装作喝酒。
宴会开始后,阿忘对那些诸侯国献上的各种珍奇稀有之物并不感兴趣,她往席下瞧了瞧,没看到苍鹫。
苍鹫去驱逐之地猎杀大妖,按道理应该会在妖王寿诞之前赶回,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事。
献礼的尾声里,右护法府送出的是那株混沌归元花。当初阴差阳错后,梅妖一族赔礼道歉并将混沌归元花送了回来,管家敖浦也无法,只能收下后,于焦急中等待右护法回来。
但临近大王寿宴,右护法毫无消息,敖浦只能代替出席送上寿礼。若在平日,琅酽或许会问上几句,但如今他心思都在阿忘身上,根本没注意底下的大妖小妖们。
献礼结束后,琅酽牵着阿忘的手朝着底下的大妖们宣告,他将娶阿忘为妻,以后阿忘就是妖山的王后。
席下哗然。但琅酽妖气四溢,很快喧哗与异议都静止,妖类们离席下跪,口呼万岁,只能顺从。
琅酽心满意足,欲要收回妖气。
就在这时,从宴席最外围出现异动,远处的妖奴们急急向两侧散开,一股不同于妖王琅酽的气息涌动蔓延。
琅酽神色微冷。
苍鹫风尘仆仆、血迹斑斑地赶来,他闯入驱逐之地,本只为猎杀一头大妖,谁知先后碰上好几头七八百岁妖力高深的大妖,苍鹫险些丧命。但最终活下来的是他,食尽大妖血肉的也是他。
路途之中,他听闻大王纳了个人类姬妾,暗道不好,急急赶来,谁料席上站着的竟真是阿忘。
他承诺过回来后,就要娶阿忘为妻,怎能容忍阿忘换夫君。
拼杀数月生死之间的戾气压过了平日里对大王的尊敬,苍鹫于席下缓缓道:“王上,臣有异议。”
琅酽神情冷漠:“孤的护法,本领见长啊。”
苍鹫半跪下来,将猎杀所得之妖丹献上:“王上,臣此去驱逐之地,全为王上寿诞。但阿忘,乃臣之妻,一女怎可侍二夫。她只是人类,配臣绰绰有余,但担不起大王厚爱。”
“哦?孤倒不知护法何时娶的妻。”琅酽牵着阿忘的手,问,“阿忘,席下之妖可是你夫君?”
他攥得她手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