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快上来。他不想回答,有点羞涩,他刚才说了那么长那么长一大段话,实在是显得太迫不及待了,一定会被瞧不起的吧。
听闻人类女孩喜欢霸道一点的雄性,不喜欢他这样长得太魅心思偏软的,他刚才简直是毫无保留,一点都没有雄性该有的矜持。
可是为什么要保留,狐狸甩着橘红色的尾巴,爱就是爱,喜欢就是喜欢,他不要藏起来,不要在偏僻阴暗的角落里注目却不说话,偷窥是一种卑劣,赤狐狸不要将喜欢染上卑劣的色彩。
他爱得光明正大,迷恋得情真意切,喜欢就是要带来快乐,纵使分别时沾满泪水,他也要迈出第一步。
“是不是呀。”阿忘不肯放过他,非要他回答不可。低垂着眼睫的阿忘,小脚轻轻踩了夔维一下。
毛毛很软,很蓬松,脚心痒痒的,心里也痒起来。
公狐狸想了想,抬起前爪。阿忘瞧着,试探着抬手握住他的爪爪。
赤狐狸极轻微地呜咽一声,压下平日里略显轻浮的华丽嗓音,庄重又可怜地点了点狐狸脑袋,小声问:“浪漫吗?”
阿忘想了想,轻声道:“还差一丢丢。”
她又踩了他一脚:“叫我主人,还当我爹娘,做暖床奴也罢,又要跟我交朋友。贪心的小狐狸,该罚。”
嘴里说着该罚,手却揪住狐狸的毛,爬上了他的脊背。
阿忘翻身,瘫倒在狐狸背上,道:“不要跑,我想先躺一会儿。”
夔维变得更大,这样就不担心阿忘摔下来。他说:“别害怕,我慢慢走。”
公狐狸驮着人类女孩慢悠悠地走在午后,阳光懒洋洋洒下,阿忘沐浴在暖光中,身体一点点暖起来,受辱的痛苦仿佛被光芒驱散。
蓬松又茂密的狐狸毛像草原上的野草,阿忘似乎置身在辽阔的自由之地,就这样优哉游哉地神游。
时光在午后中逝去,风里逝去,岁月只是一弹指,她梦到空寂的白茫一片里长出了狐狸毛一样的草,橘红色是夕阳晚照,朝日的馈赠。
她需要这样的温暖,哪怕只是短暂的代替,也比冰冷与虚无的孤寂好。
空落落的冰冷里什么也不会拥有,埋葬的永远是白骨与血肉。记忆不断模糊,人影不断消散,什么也留不下,什么都不停留。
她需要呼吸,需要阳光,需要记住,才不会忘却。
忘却是永恒的失去,失去身旁的人,也失去自己。
休息好半晌后,阿忘翻过身来,揪住公狐狸橘红色的毛毛,拍拍他背,轻声道:“跑吧。”
“抓稳了。”夔维话落,便试探着向前跑去,见阿忘没摔才彻底跑了起来。
他想念秋季金黄的原野,在那里他能够肆无忌惮地奔跑,他还保有几丝未化形前的记忆。那时候夔维只是一只小狐狸崽子,好在那片原野上没有老虎豹子和鹰鹫,他捉兔子捉鸟,吃掉它们也玩弄它们。但夔维逐渐不满足于只是生存。
后来化了形,夔维离开了那片原野,奔向有文明的城池。然而妖的国度让他失望,偶然一次机会夔维接触到人类的文明,自此一头扎进去越陷越深。
阿忘紧紧攥着狐狸毛,感觉夔维未免跑得太快了,她要攥不住了啊!
她张开口想说话,兜头就是一嘴风。阿忘咳嗽两声:“慢些慢些。”
不像马有鞍,骑这头狐狸简直毫无保护。阿忘感觉手发软,试图夹住狐狸的腿也软,如果掉下去摔死,阿忘无奈,她可能是这世间第一例骑狐狸死翘翘的人。
有一点滑稽。但也蛮特别。
王宫修得特别大,妖的原形一般都很大,路相应也修得宽,夔维一时之间忘了形,就想让疾风冲刷,忘了可怜的小女孩不一定坐得稳。
他没忍住笑了几声,真是弱小的主人,轻轻一碰就要碎掉。
想着想着夔维脑海里画面有点不对劲,他甩甩脑袋,不要胡思乱想碰一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