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舒容是个爽利的人,陈宝音跟她不是头一天认识,很清楚她说话的风格。回想最近,顾舒容说话总是怪怪的,不像她的为人。
“没有,没什么。”却听顾舒容摇头否认,把空碗放好,“你忙吧,我回去了。”
“顾姐姐!”陈宝音叫道。
顾舒容没回头,而是脚步有些急促地走远了。看着她的背影,陈宝音眉头渐渐皱起来。
顾舒容挎着篮子,埋头往前走,却没回家,而是在河边找了处僻静地方,慢慢坐下来。篮子放到一边,抱着膝盖,迷茫地望着河面。
她不敢说出口。她怕宝音不愿意,就此悔婚,到时阿远伤心。
难道真的要嫁人?为了阿远的幸福,她是不是嫁出去比较好?越想越伤心,渐渐的眼眶都热起来。
陈宝音觉得顾舒容有心事,打算找个机会跟顾亭远说一说。但第二天顾舒容再来,已经没有异状了,跟往常一样爽脆利落,陈宝音想了想,没有再提。
这日,家里来了客人。
一个看起来沉稳得体的年轻人,骑着马来到陈家门口,问道:“是陈有福家吗?”
杜金花走出门,就看见一匹毛发油亮的黑马,顿时心里一颤。
她现在很害怕骑马的人。
“你是哪个?”她问道。
年轻人下马,笑道:“我是淮阴侯府的管事,夫人派我来报喜。”
果然,是京中的人。
“报喜?”她愣愣问道。
年轻人手里提着一个包裹,走进院子道:“琳琅小姐嫁人了,夫人派我来送喜糖。”
琳琅?嫁人了?
杜金花半晌反应不过来。
“老爷子、老太太,您二位身体可好?”年轻人拱手问好,“宝音小姐可好?”
杜金花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木木道:“好,都好。”
年轻人的脸上满是真诚的笑容:“我们夫人很惦记宝音小姐,老太太可否再多说一些,方便小的回去后,跟我们夫人回话?”
惦记?他们惦记宝音?杜金花心里没来由生气。话说得真漂亮,这么惦记,咋的过去一年不曾派人来过?
“能吃能喝能睡。”杜金花仍旧木着脸,“你们还想知道啥?”
年轻人笑呵呵的,说道:“不知宝音小姐可说亲了?”
“干啥?”杜金花立刻戒备起来。
年轻人便道:“老太太莫误会,小的只是奉夫人之命,问候一下宝音小姐。”
见杜金花不配合,他很快告辞了。
杜金花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唇紧紧抿着,直哆嗦。为啥?为啥又来人?各过各的不好吗?她的宝丫儿都忘了,他们又来招她,真可恨!
怀里的包裹沉甸甸的,不知道是啥东西,杜金花抱着,如抱着一团火炭,烫得她胳膊都痛了。
但年轻人却没离开村子。他来到村口,抓出一把果脯,叫了几个小孩子到身边,问道:“知道陈宝音吗?”
村里的孩子就没有不认得陈宝音的,那是村里的先生,温柔又美丽,形象很是高大。
年轻人又问:“她定亲了吗?”
陈先生和顾举人定亲,村里就没有不知道的,抓个三岁孩子来问,也知道这件事。
年轻人得了消息,便回京了。
侯夫人得知有个寒门书生求娶到宝音,端庄雍容的脸庞沉下来,紧紧攥住帕子:“傻子!”
那个没心眼的傻孩子,中了人家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