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为何这般想?”他声音发颤,看着她问。
陈宝音不想骗他,但也不想说出真实所想:“我自有我的想法。”言罢,甩手离去。
人是会变的。他现在很好,温和真诚。但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他会变的。
他还能温和真诚多久?当他步步高升,官场如意,当他得罪小人,止步不前,他还能像现在这样温和吗?当别人红袖添香,温香软玉在怀,他又能真诚多久?
就算他始终温和真诚,可他公务缠身,时常应酬,会跟同僚喝酒,会跟好友吃茶,会去听戏,会去下棋……他的世界那样广阔,那样充实。可她呢?
她还能如此时一样,散漫的在山野间晃悠吗?不会了。她会困在后宅,做体面的官太太。
那是什么样的生活,她见过。此生,都不想碰。
少女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远。留下顾亭远,怔怔站立,心中痛极,眼中流露出悔意。
前世的后来,她不止一次说:“我真后悔应了你!”顾亭远以为她说的是气话,如今想来……
*
“你回来了?”杜金花等在院子外,见闺女回来,迎上前两步,“还知道回来!怎么就不听话?不让你去,偏要去!都说了什么?”
陈宝音嘻嘻一笑,反问道:“你都不让我去,还好奇我说了什么?我不是什么都不该说吗?”
杜金花便捶她:“让你贫嘴!你再贫嘴!”
苍天哟!做了什么孽哟!本以为是个贴心小棉袄,谁知这才过去多久,又是个讨债鬼,一天天的要气死她。
陈宝音多敏捷啊,仗着现在腰细了,灵巧一扭,躲了过去:“打不着!略略略。”
她居然还做鬼脸!给杜金花气得,这下真生气了:“站住!陈宝丫!你给我站住!”
站住就站住,怕她啊?
陈宝音当即刹住,白生生的小脸儿凑过去:“来,照这打。来来,不打你就是神仙菩萨。”
“……”杜金花。
伸出手,轻轻拧了一记,又爱又恨地道:“你别皮!老实跟娘说,都跟顾书生说了啥?”
“能说啥?”陈宝音不气她了,挽住她的手,往屋里走,“就问他,书读得怎么样?明年下场,有把握没有?”
这倒是正经事,杜金花心想,宝丫儿心里还是有数的,这也敢问,比她们都厉害。
“他咋说的?”
陈宝音就道:“他说有八成把握能中。”
“老天爷哟!”杜金花睁大眼睛,“这小顾平常看着挺稳重,怎么这一下就说大话?”皱眉,有些不满。
对着姑娘说大话,这可不是好习惯。之前积累的好印象,此刻都淡了几分。
“不见得是说大话。”陈宝音挑挑眉,“兴许他的确书读得很好。”
杜金花耷拉着眼皮,不赞成道:“那也该谦逊一些。”
“嗯嗯,您说得对。”陈宝音才不跟她顶嘴,为个顾亭远,没必要。
结果杜金花拍了她一下:“又敷衍你老娘。”
“我哪有?”陈宝音喊冤。
杜金花撇撇嘴,说道:“我知道你嫌我说他了。”想着闺女主动去送人,又说人好话,她心里泛酸起来。知道闺女要嫁人,但人还没嫁出去,她已经舍不得了。
“你以后注意点!”她恨铁不成钢地说,“别这么上赶着!再满意也不行!不然人家不珍惜!”
陈宝音愣了一下,她上赶着?她满意?
“行行行。”她应道。既然杜金花误会了,那就让她先这么误会着吧,不然自己说不出理由,却挑三拣四的,她更烦心。
天黑透时,陈二郎才回来。
“咋回来这么晚?”孙五娘迎上前,扯着嗓子大喊:“是不是风流快活去了?”
陈二郎正在卸骡车,家里房子快盖好时,他已经置办好了骡车,等房子一盖好,立刻就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