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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重生(2 / 3)

忙碌了一上午的杜金花,接待侯府来的客人,给她收拾床铺,小心翼翼刷干净她沾满泥泞的绣鞋,洗一大家子的衣服,活面蒸花卷,处理家庭矛盾……现在要去给她炒豆子吃。

她不累吗?她不可能不累。陈宝音心里涌动着热流,只觉胸腔里灌得满满的,她眨眨眼睛,温柔得体的微笑从脸上撤下,变为乖巧安静:“好。”

在杜金花的注视下,陈宝音脱鞋上床。

杜金花为她拉开被子,看着她把自己盖得严实,才放下心,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掩上了门。

“吱呀”一声,随着屋门被掩上。

屋里的光线一下子昏暗下来。陈宝音眨着眼睛,看着寒酸的屋顶,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还好。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还好。

会更好下去的。她闭上眼睛,驱散涌到眼前的纷杂念头。

光影和声音仿佛在一瞬间远去,脸颊瓷白的少女陷入了沉睡。浓密长睫像是两道防卫线,守护在眼睑下方。睡着的她,脸颊奇异的静凝,又显出一丝纯稚的脆弱。

*

离陈家庄最近的梨花镇上。

顾亭远猛地睁眼。

意识消失前的记忆迅速回笼,眼神瞬间转为警惕,他迅速掀被坐起。

在看清四周的一瞬间,不禁愣住了。空荡荡的房间,单调简陋的陈设,是他……是他成婚前的布置。

怎么回事?谁布置的?

顾亭远身躯紧绷,眼含警惕。自五年前他与宝音成婚,这间屋子就变成了他们的婚房。他清楚记得每一处细节,他的书架、书桌都挪去了隔壁,书架的位置,摆上了宝音的衣橱,书桌的位置,摆上了宝音的梳妆台。

宝音性格活泼明媚,常常折花插在瓶子里,摆在窗台上,点缀屋子。

但现在,窗户紧闭,窗台空空。

不可能是别人布局陷害他。五年前的他,还未考出功名,没有进入那些人的眼,他们不会知道现在的他过着怎样的日子。

头疼脑胀,身上发热乏力,像是染了风寒。顾亭远揉动太阳穴,发凉的指尖带来一丝清明。

掀被下床,走到窗边,十指抵住窗棱。即将发力的一瞬间,微微愣住。

他怔怔看着自己的手指。细嫩了很多,没有常年烧火做饭的粗糙痕迹。肌肤光滑,有次悄悄给宝音雕妆奁盒时不小心割出的月牙状伤疤,也不见了。

心里咚咚跳起来,猛地推开窗户,霎时间,夺目白光涌入,他被直射得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就见院子里背对着他坐着一名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眼泪瞬间积聚,他猛地转身,拔腿往屋外跑:“姐!”曾经单薄的身躯,他不太适应,甚至踉跄了下。

院子里,顾舒容正在做鞋。

听到声音,她转头看来,惊讶道:“怎么了?别跑,别跑,你还染着风寒呢,之前不是说头痛?”

顾亭远已经跑到她跟前。袍角还没平息,他迅速擦净眼眶,直直盯着面前仍会笑、会动的人。

“做噩梦了?”顾舒容好笑,针尖在头皮上划了划,低头纳鞋底,“多大的人了,做噩梦还会哭,你要笑死我?快回屋,添件衣裳再出来。”

喉头像被什么堵住了,顾亭远捏拳,再次张口:“姐。”

“怎么了?”顾舒容抬头。

顾亭远看着还活着的姐姐,惊喜,悔恨,又叫道:“姐!”

“干什么?”顾舒容警惕起来,“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人人都知道她弟弟温柔斯文,都觉着他心软好性儿,只有顾舒容知道,她这个弟弟是个臭脾气、硬骨头、犟种。

这会儿含着泡泪,连叫她三声姐,让顾舒容感觉不妙:“不许抄书,咱家有银子。不许借钱给人,咱家没那么多银子。”

顾亭远有个家境贫寒的同窗,上有老母、下有幼妹,咬牙非要读出功名来。想着弟弟借出去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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