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一开始并不是很想掺和进这对年轻小夫妻的争吵里,可他不听,并不代表着声音不会往他的耳朵里钻;更何况谢端在极度愤怒之下,虽然想着“要压低声音,避免吵到左邻右舍,否则第二天还得上门去给这些贱民赔罪”,但他的声音在进了屋之后,就格外有穿透力了,就像是有一百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嗡乱转一样:
“……实在不是我挑剔你,洛洛,可你看看你自己这些年来都邋遢成什么样子了?头也不梳,衣服也不洗,脸更是一点也不好看,这样的你我怎么拿得出手?你们天上的仙女,就没什么法术,能够把自己收拾出个人模人样来吗?”
“好,就算我不带着你出去,可我现在都把你留在家里了,你总该做点妻子该做的事情出来吧?我回来得这么晚,怎么也不见你给我做碗夜宵?你甚至连灯都不给我留,等都不等我就提前睡了!你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丈夫?”
——就这样,在听到了“法术”这个关键词后,刚刚还在想要不要堵上自己耳朵强行睡过去的符元仙翁,整个人就像是在数九寒冬里被兜头淋了一盆冰雪水一样,彻底清醒过来了:
等等……等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天界的女仙下嫁人类男子这种事,对凡人来说,本该是可遇不可求的、祖坟冒青烟级别的恩赐,可为什么落在这位人类男子的口中,不仅被他看破了真相,这位应该和他互帮互助的女仙,竟然半点好也没落着,就像个地位最低微的做粗活的侍女那样,被呼来喝去?
一念至此,符元仙翁忙忙披衣起身,试图去给这两人劝架,很明显,这人是打算在“劝和不劝分”的路上一头黑走到底了。
正在这边的符元仙翁打算让谢端消消气,和白水**好好过日子的同时,那边的替身闻言,也赶忙挽起袖子冲进了旁边的厨房,没一会儿就给谢端捧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粉红色的甜汤出来,殷勤道:
“谢郎真是的,既然饿了,就该早早跟我说嘛,我怎么会不惦记着你呢?这夜宵是玫瑰馅儿的汤团,你尝尝看看合不合适?”
谢端看手中的这只碗虽然是粗瓷,却也洁白可爱,映衬得被盛在其中的这碗汤的粉色,也愈发娇艳欲滴了,就像二八少女脸上的红晕和初春的桃花似的,令人想入非非。
于是他好不容易把心口的那股“这个所谓的神仙是半点用也没有”的怒意压了下去,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汤,还没来得及咽下去,这口汤就从谢端口中,像天女散花一样地喷了出来:
“噗——这是什么东西?又腥又臭,好难喝!你是不是有意要谋杀亲夫?!好啊,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贱人,我今天非要你知道厉害不可!”
他的这番变脸把替身吓得那叫一个花容失色,当场就跪着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谢端的腿,一迭声苦苦哀求道:
“郎君,我对你一片真心,这么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可如此对我?这汤团是我今日起了个大早去早市上买的,用的是最新鲜的花朵和最贵的糖,郎君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直接跟我说就好,可千万不能这样冤枉我对郎君的一片真心哪!”
谢端闻言,心中怒火愈发高涨,往地上狠狠呸了好几口,也没能把嘴里的那股怪味压下去。
此时此刻,谢端心中最极致的愤怒,已经把他伪装了这么多年的翩翩君子的假象都压下去了,现在正在跳脚骂街的这个男人,看起来和他自己都瞧不起的“乡野村夫”一个德行,张口闭口就要问候对方以母亲为首的全家:
“……你放你娘的狗臭屁!我是什么地方长大的?小时候我不知道下水田多少次了,你以为你骗得过我?这分明就是臭水沟里的味道!”
然而正在此时,另外两道声音在厨房门口响起了。
第一道声音是符元仙翁的,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正站在门口对他怒目而视,不满道:“谢郎君,都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