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快。却无奈羽衣在孙守义手中,若无羽衣,便与凡间女子并无二致,只得姑且答应下来,与他慢慢周旋,伺机拿走羽衣,逃回天庭。
可在孙守义看来,云罗被自己偷看过洗澡,又被自己拿走了羽衣回不了家,她就合该是自己的人了,这世界上哪有丈夫想和妻子亲热却还要被再三拒绝的道理?
因此只要云罗一走神、一懈怠,孙守义就会急不可耐地凑上来揩油,想要解解这二十多年独自一人过日子的光棍馋。
这几日里,云罗都对他严防死守,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但孙守义从来不在乎,只一心想着赶紧办完婚事入洞房。毕竟按照老牛和村里老人指点的那样,只要结了婚、生了孩子,她就能收住心,能跟自己安安分分过一辈子了。
既然结婚就是为了让她收心,那他提前对自己媳妇儿干点啥也很正常,对吧?
这是孙守义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正在云罗苦苦思索脱身之计时,他那双粗糙的、指甲缝里都塞满了黑泥的手,已经抓住了云罗的衣角,马上就要用力一撕,将这身不染尘埃的天衣从云罗身上扒下来了——
可正在此时,从门外传来一阵粗野的大笑声,调侃道:
“孙守义,大白天的你关什么门?莫不是在跟你娘子亲热哩?”
这道声音立刻就将云罗的神志扯了回来。
她见孙守义竟大胆轻薄至此,气得眼眶都通红了,噙着泪水,跌跌撞撞起身飞扑到一旁的桌上,抄起剪刀,刀刃对外,警惕地看着孙守义,一边哽咽一边怒斥道:
“你……你好狗胆!一个连给我提鞋都不配的凡人,还敢痴心妄想到这个地步?滚,滚开!我咒你死无全尸,天雷轰顶,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只可惜,在从未见证过神迹的愚民眼中,这番对神仙们来说最恶毒的诅咒,落在孙守义耳中,杀伤力还没“你孙家香火断绝你老婆生不出儿子”来的大。
孙守义见好事被搅,不舍地看了一眼手持利刃的云罗,心想等下就把房间里所有的刀具都拿走,看她还怎么反抗我,一边想一边朝地上恶狠狠呸了一口,骂道:“要你这直娘贼的鸟人来多话?”
门外那人被骂了后,也大喊一声晦气,怒道:“我倒是好心来提醒你,你骂我作甚?你家谷仓走水了,还不快去救火!”
两人说话间,果然有丝丝缕缕的焦糊味夹杂在风中,向这边飘来。孙守义细细一辨方向,发现果然是自家谷仓后,立刻大惊失色,也顾不得继续与云罗拉拉扯扯了,连忙抄起了墙角全家唯一的一只水桶便飞速向外跑去。
云罗见孙守义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门外,这才确认自己暂时算是安全了。
她握着掌心冰冷的、锈迹斑斑的剪刀,一时间心头又是愤恨又是委屈,险些便要落下泪来,竟有些想要自我了断的念头了:
我若一死,便能去阎罗殿下陈情,回归天界后,最多也就是判个私自下界游玩之罪,也比落在这等贼人的手中受尽折辱的好!
——可她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
——因为归根到底,云罗实在不敢赌,三十三重天上的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还会接纳她这个背负着“曾嫁凡人”污点的天孙。
正在云罗万念俱灰之时,突然间,她听到了窗棂被推动的声音。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刚刚那个给孙守义通风报讯的乡人进来了,吓得她胆裂心惊,赶忙抄起剪刀对准窗户;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来人竟然是个和她一样的、法力全无的玄衣女仙。
她一跃而入的时候,轻盈得就像是春风摇落一朵花瓣、飞鸟轻掠一片静湖,半点多余的声响也没有发出。
和三十三重天上装束极尽华丽的神仙们不同,她的发间除去一支墨玉簪外,半点多余的首饰也没有,使得她这一拜全无环佩玎珰声响,宛如黑羽覆地、落雪无声:
“见过天孙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