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在流。
有些人害怕血, 他见过不少胆小的人,他们在看到伤口和血后就立刻将头扭到一边,假惺惺地说自己感觉浑身发软, 大腿发麻。
他觉得很可笑, 明明人就是从血中出生的,伴着至亲之人最剧烈的痛苦,怎么还会害怕血?
他就很喜欢血。
他喜欢看着血从被切开的伤口中流出,先是迅速溢满整个创面, 然后汇成一条让人看着兴奋到目眩的小溪, 源源不断、一点一滴地带走人的生命。
他在杀人的时候最喜欢让受害者浑身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血而死。
现在,他感觉自己的刀尖在颤抖, 因为愉悦而颤抖。四周地面上躺着任他挑选的受害者,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根本就不会看他一眼的大人物们如今成了没有意识的待宰羔羊,他要做的就是挑选, 选择一个,然后割开他们搏动的动脉, 然后等待鲜红色的液体喷涌……
等等。
有人来了。
…………
维克托抽动鼻头, 它尽力轻手轻脚地向前走去,用厚厚的爪垫挨着地面,像一只真正的警犬一样边闻边探。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它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会顺拐。
修也发现了,但是修也不打算提醒它。
走到天井的位置时, 维克托警觉地抬起了头,它非常努力地在空气里闻了闻, 然后扭头看向修也, 抬起一只爪子, 很不像狗地用前爪指了一个方向。
修也伸出手,摸上维克托被黑色绒毛覆盖的后背,迅速读取了此刻它的思维。
是浓烈的血的味道。
修也咬住下嘴唇,神情变了,他心头涌起的是不可抑制的慌乱:那是谁的血?
会是直毘人的吗?
“去找血的源头,要快。”修也立即命令,“发现受害者和闯入者后,马上回到我身边!”
维克托的尾巴高高竖起,它撒开四爪,得令飞奔,一路冲向里间。
修也攥起拳头,此时他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湿润了,不知不觉间,手心,后背,汗水因为恐惧而沁出,他在为亲人的安危而不受控制地紧张焦虑。
“修也。”夏油杰轻声叫他,“你发现什么了?”
修也用力咬了咬自己的舌尖,企图用疼痛迫使自己恢复到往常的状态,声音却一如既往地平稳冷静:“维克托闻到了血味,它已经去前方调查了,做好战斗准备,夏油前辈。”
夏油杰立刻问:“你的父亲……?”
“目前还不知道血究竟是谁的,在维克托发现受害者前,我不能下定论。”修也语气平平。
夏油杰忽然伸出了手。他抓住修也的手腕,用他有些粗糙的手指强行掰开修也攥紧的拳头。触手是一片湿冷,修也的指尖微微颤抖着,暴露出他此刻慌乱恐惧的心绪。
他太害怕直毘人出事了。
在夏油杰触碰到他手指的那一瞬间,修也立即抽回了手。像是应激的野猫,他后退一步,瞪圆双眼,对着夏油杰露出前所未有冰冷的敌意:“做什么?!”
“别慌,修也。”夏油杰轻声说,“作为和你一起执行任务的前辈,我有责任安抚你的情绪。”
修也深深地呼吸了几次,双拳再度攥紧又松开,语气不容置疑地拒绝道:“我的情绪很平稳,谢谢你,不必担心,夏油前辈。比起我的状态,还是解救受害者更重要。”
说完之后,他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向直毘人所居住的里屋。
夏油杰看着修也的背影,微妙地拧起了眉头。
在最需要他人帮助的时候,禅院修也却将他的手甩开了。
他拒绝夏油杰窥探自己的情绪,拒绝将自己真实的脆弱暴露在人前。
禅院修也似乎在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强者”。一直以来,他都处于一个充满危机的不安定环境,面对禅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