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彦盯着那血迹看了好久, 才终于回过神来,赶忙换了他额头上的毛巾。
这怎么办?
他都不知道疼的吗?
云彦心想, 自己身上要是有个伤口,睡觉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都会醒,他到底是怎么一边把自己掐到流血一边继续睡的?
……好吧, 这不是睡,这大概应该叫神志不清的昏迷。
眼看着那暗色的痕迹渐渐扩大,云彦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出去问佣人要药箱。
管家原本打算暂时去休息一下, 恰好听到他这么一问,又忧心起来,赶忙拿着药箱过来了。
“以前他也这样吗?”云彦坐在床边问道。
“是, ”管家眉心拧紧了:“他每次都会这样用力握住左手,不过时间不定, 一般过一段时间,睡熟了就好了, 自然会放开。”
“……这是不是也是应激后遗症的一部分?”
管家叹了口气:“说不准,心理医生也没办法确定。”
以往每次不管他握拳多久都无所谓, 顶多在掌心掐出几道红印来,但这次不一样——总不能不管他,放任血一直流。
只能硬掰了。
“咱们这样, ”云彦跟管家商量, “先把纱布剪开, 我把他手掰开, 你来换药上药,然后把布团塞到他手心里。”
管家点点头。
于是云彦控制住沈疏珩的胳膊,一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手握住他的拳头。
纤细的医用剪刀沿着他的手背将缠绕在手心的纱布剪断。沈疏珩中途动了动,但并没有猛烈挣扎,这让两人都松了口气。
然而将手指掰开,又是下一道难题。
沈疏珩的手指握地极紧,像是拼尽全力一般,也不知道他正生着病到底哪里来的力气。
云彦只好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眼看着那血迹沿着纱布滴落在床上。
云彦几乎有些不忍——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执着?
这念头还没刚从脑海里冒出来,手里那原本攥紧的手指却蓦然松开了,云彦还没反应过来,身侧的人就“腾”地一声坐起身来,紧接着,他的小臂被狠狠抓住。
“沈少——!”管家惊呼,佣人被吓了一跳,短促地惊叫了一声。
“嘶——!”云彦疼的差点叫出声来——这手劲儿也太大了吧!!!
被惊醒的人仿佛刚刚从噩梦中出来一样,剧烈地喘息着,幽黑的眼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他是谁,也终于知道了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抓住手臂的手立时就放开了。
云彦赶忙甩甩手:“你吓死我了……”
“……你怎么在这儿?”沈疏珩皱着眉问他,又看了看一旁的管家和佣人,脸色极为阴沉。
云彦一边揉自己的小臂,一边指了指他的左手:“你伤着自己了,都没有感觉吗?”
沈疏珩这才看向自己的左手。
那里的纱布已经滑落,露出掌心的伤口,手心里都是血。
沈疏珩默默地将目光移到云彦方才被自己攥住的小臂上,果然在他皮肤上看到了暗色的血迹。
云彦看了他一眼,又转身对管家说:“药箱留下吧,我来给他上药,您也累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
管家正想说不用,却忽然对上了沈疏珩的眼睛。
“去吧,”沈疏珩开口了。
管家默默放下药箱,转身离开。
管家一出门,那个女佣也特别有眼色地跟着出去了,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哎哎哎?
怎么就跑了呢?还等着你换毛巾呢……
……算了,还是自己来吧。
云彦从一旁拿过拧地半干的毛巾,伸手对沈疏珩说:“手给我。”
沈疏珩看看自己的手心,似乎还有些怔愣。
云彦叹了口气,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